他战战兢兢的将手抬起,一点点试探着靠近,指尖触到陛下的眉峰,见陛下的唇边微动了下,而后并未出声抗拒。
陆蓬舟见状大着胆子将手背贴着陛下的眼眶,轻柔的刮过陛下的眉骨,陛下的睫毛蹭在他指腹上微微有些发痒。
一直到他按完将手收回来,陛下依旧沉默无声,也不做何反应。
他小声问:“陛下睁眼看看,可有所舒缓?”
陛下这回倒有了动作,缓缓将眼皮抬起,看向他的眼神柔和不少,半晌吐出两个字:“尚好。”
陆蓬舟避忌着颔首垂下眼。
“卑职听禾公公所言,太医说陛下肝火旺盛,调理肝火可按压脚背上的太冲穴,不知陛下之意如何。”
陛下应了一声,从榻上直腰坐起,将腿朝他转过来。
陆蓬舟握上陛下的脚腕,小心将陛下的绫袜褪下,而后扶着他的脚掌放在自己腿上寻着穴位按压。
只是没按几下,陛下便掩面咳了一声,挣开他的手指将腿抽回去。
“可是卑职的力道过重?”陆蓬舟慌张抬脸问了一声。
陛下理了理身周的衣摆,说话不似往常那般气定神闲:“并非。。。。。。你先退下。”
“是。”陆蓬舟一头雾水想陛下叩了下头,缓缓退出至殿外。
陛下向后仰倒在榻上,盯着房梁放空,屏息极力克制着身下反应。
可惜只是徒劳。
他仰头朝下瞧了一眼,恼羞成怒的用力捶了几下榻。
大抵他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陛下愤愤的坐起来,朝外面出声唤来禾公公,赌气一样道:“命内宫的人好生挑个人来,今夜侍寝。”
“是,奴才这便去传命。”
陛下要纳新妃的消息在宫墙内不胫而走,晚膳时陆蓬舟在宫人们住的芜房都听了一耳朵。
“陛下自从登基后还未曾纳过新妃呢,不知是哪家的女子能有这般福气。”
“元后体弱,未能为陛下诞下皇嗣,朝上大臣们一封封递折子,纳妃是迟早的事。听闻外头许多大臣的女儿待字闺中,一直拖着未定亲,可都是盼着入宫伴驾呢。”
陆蓬舟啃着一馒头倚在墙边听的津津有味。
他生的好人又端正知礼,宫女们常乐意同他打趣说话。
“陆侍卫不在侍卫的值房呆着,又跑这里凑什么热闹。”
陆蓬舟笑:“我在值房又和人说不上话,还是此处舒心些。我听的正在兴头上,怎不接着说了。”
“陛下后宫凋敝,旁的也没什么可说的。”宫女们转头看向他,“倒是陆侍卫该说说,大臣们一摞接一摞的奏书递上去都无用,怎陆侍卫进殿一会出来,陛下就火急火燎的要纳新妃了。”
陆蓬舟扬起脸得意笑了一声,“定然是我这手一按为陛下疏通了气血。”
“太医时常为陛下按呢,怎不见有这般奇效。”宫女们凑上前来围着他的手仔细瞧,“陆侍卫的手似乎也没什么不寻常之处。”
“是吗?”陆蓬舟挑眉心中生惑。
几位宫女眨巴着眼朝他点头,“太医每日都来为陛下请平安脉,尤其是张太医可是医家圣手,精通针灸之术,隔几日就为陛下疏通脉络。”
“那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