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立刻领会,下楼重新盛了碗温粥,一口一口耐心喂他吃完。尚观洲全程安静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夏燃也实在想不明白,一碗白粥有什么可嚼的。
不知道……反正断断续续又折腾了一个小时。
换掉被弄脏的被子,一切收拾妥当,夏燃也懒得再去找体温计,直接伸手贴了贴尚观洲的额头。
反正今天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也不差这一件。
“还有点烧,再吃个药?”他边说边去看药盒上的说明,“你这估计是流感,明天要是还不好,得去医院看看。”
尚观洲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明天是大年初一。”
夏燃拆出两片药,眼神略带警告地看过去:“那我可告诉你,明天医生还上班,丧葬店可不一定开门。”
尚观洲:“……”
“吃了。”夏燃把药递过去。
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刚刚被伺候得习惯了,尚观洲没有伸手接,而是微微低头,凑近他的掌心,舌尖轻轻一掠,将药片卷了进去。
夏燃整个人愣在原地。
却听见尚观洲异常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水。”
他机械地把水杯递过去,只觉得刚刚被触碰过的掌心贴上盛着温水的杯子,开始灼烧般发烫。
那一瞬湿润的触感,仿佛能融化经年累积的冰墙。
“好了。”尚观洲做完吞咽的动作,轻轻舔了下唇角。
“……哦,”夏燃移开视线,“睡吧,我去楼下找间卧室休息。”
这个时间,隔壁的夏天大概都做完一个梦了。现在回去也睡不到三个小时又得出门,没必要折腾。
不过,显然有人都不打算让夏燃走出卧室门。
“新年快乐。”尚观洲的手突然覆上夏燃的手腕,掌心滚烫,“不是说明天丧葬店都不开门吗?我要是半夜再烧起来怎么办?”
夏燃下意识往回抽手,却没抽动。
——有这力气攥人,拿不动碗?端不起水?吃药都抬不起手?
装虚弱?
尚观洲,你别真把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烧不死你,”夏燃语气硬邦邦的,“顶多烧成个傻子。”
“那……”尚观洲耷拉着眼皮,不知是困倦还是真的昏沉,声音低哑,“傻子……你还管不管?”
“不管。”
这次夏燃用了力,一下将手腕抽了回来。
他下楼把厨房收拾干净,在一楼转了一圈,发现客卧不是空置已久,就是蒙着防尘布。夏燃懒得再折腾,索性又回到了二楼主卧。
尚观洲还没睡着,看他进来眼睛亮了一下。
“睡吧,”夏燃把灯关了,“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烦人。”
第二天一早,夏燃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休假期间通常没人会打扰他,但他也实在没想通,如果不是他的,这手机铃声又是从哪来的。
他从床头柜上摸到声音来源,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