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毕,身影消散。
次日,海南琼山海瑞故居管理员来电,称昨夜监控拍到奇异现象:海瑞雕像眼角渗出红色液体,经检测为血液成分,DNA无法匹配现存任何家族。同时,馆藏一本清代抄本《备忘集》自动翻开至某页,浮现一行此前从未见过的批注:
>“吾一生直言,知必死而不止者,惟愿后世有人敢说真话。今似有回应,心慰焉。”
觉岸得知此事,仰望苍天,久久不语。
他知道,第九井不只是现代的产物。
它早已存在千年,只是换了形态,藏于竹简、碑刻、野史、戏曲、民谣、梦境之中。每一次焚书坑儒,每一次文字狱,每一次删帖封号,都是对它的镇压。而每一次私语流传,每一次暗中记录,每一次忍辱负重的书写,都是它的复活。
这天夜里,他又梦见陈砚舟。
麦田依旧,但这次,麦穗已金黄,风过处,如浪翻涌。
陈砚舟站在田埂上,手中拿着一支笔,正递给另一个年轻人。
“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他对觉岸说,“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觉岸看着那年轻人,陌生却又熟悉??眉宇间竟有几分像他自己少年时的模样。
“他是谁?”觉岸问。
“下一个传递者。”陈砚舟微笑,“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个人,在关键时刻,决定说出第一句话。”
话音未落,麦田尽头传来钟声。
一声,两声,三声……
觉岸猛然惊醒。
窗外,天边微明,井水清澈如常。那只空摇篮静静摆在原处,但里面多了样东西??一片梅花瓣,幽蓝如焰,脉络中似有文字流转。
他拾起花瓣,贴近眼前,隐约看见几个字:
>**“言路已开,慎勿再闭。”**
他走出茶馆,站在井边,望着东方渐亮的天空。
远处,第一艘渡船正划破晨雾,载着新一批来访者而来。
他们中有律师,带着客户未能提交的诉状;
有医生,携着非典时期被销毁的死亡名单;
有老兵,抱着战友临终前写下的战争真相;
还有一个小女孩,手里紧紧抱着一本日记,封面上写着:“妈妈留给我的话。”
觉岸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茶馆,提起笔,在昨日那张纸上续写道:
>**“我说过了。
>你说过了。
>他们都说了。
>那么,这个世界,是否终于准备好听见一切?”**
笔尖离纸刹那,井水轰然喷发。
不是柱状,不是雨滴,而是一道完整的**语言之虹**,横跨长江两岸,七彩中夹杂着无数流动的文字??汉语、藏语、维吾尔语、蒙古语、壮语、彝语、闽南语、粤语、上海话、东北话……每一种方言都在诉说同一个主题:
>**“我在这里。
>我曾沉默。
>现在,我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