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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战国时代 饥饿（第4页）

她的身体在抗拒！抗拒吞噬人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反抗这彻底的堕落！

“呃啊……！”雪姬痛苦地蜷缩起来，手里的尸体滚落一旁。饥饿感与身体的反噬在她体内疯狂拉锯，让她痛不欲生。

黑死牟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六瞳中幽光闪烁。他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他走上前，一脚将那具人类尸体踢开，踢到远处的黑暗角落里。

然后，他在雪姬面前蹲下身，伸出了自己的手臂——那条属于上弦之壹的、蕴含着强大鬼力的手臂。

“吃这个。”他命令道，语气依旧平淡。

雪姬抬起被痛苦和饥饿折磨得布满血丝（黑色眼白中的血丝显得格外诡异）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属于黑死牟的手臂。

上面散发着强大的、同源但更冰冷的鬼的气息。

饥饿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是咬穿血肉和触碰骨骼的声音。

黑死牟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妹妹如同野兽般啃噬着自己的手臂血肉。

鬼吃鬼，尤其是上位鬼的血肉，也能提供能量，但效果远不如人类，且带有毒性（对下位鬼而言）或排斥性。

但此刻，这是唯一能暂时缓解雪姬那狂暴饥饿又不会引发她身体强烈反噬的东西。

雪姬贪婪地吞咽着，冰冷腥甜的鬼血和血肉滑入喉咙，暂时压下了那灼烧般的饥饿感。

但远远不够，这无法带来“饱腹”的满足，只能勉强维持她不被饿疯。

过了一会儿，黑死牟抽回了手臂。上面被啃噬的伤口迅速愈合。

他转身离开，片刻后又回来，手里提着两大块还滴着血的、显然是刚宰杀不久的牛羊肉，以及一个白瓷碗。

他将肉块放进碗内，然后，面无表情地再次划破自己的手腕，让散发着寒气的暗红色鬼血流进白瓷碗，与那些牛羊肉混合在一起。

他用筷子将血肉和鬼血充分搅拌均匀，直到变成一团颜色诡异、散发着浓烈腥气的肉糜。

“吃。”他将白瓷碗推到雪姬面前。

这一次，雪姬没有再吐血。她抓起那混合着黑死牟血液的肉糜，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机械地吞咽着。

味道令人作呕，冰冷腥腻，但至少，身体不再剧烈排斥，那狂暴的饥饿感也终于被一点点填平，虽然远谈不上“美味”或“满足”。

靠着这种由黑死牟的血液作为“药引”或“中和剂”的特殊“食物”，雪姬（林子）勉强维持住了新生的鬼躯不再崩溃，获得了基本的活动能量。

但她的力量，也因此被限制在了一个极低的水平。

无惨似乎刻意没有给予她更多血液强化，黑死牟的血液也只是维持而非增强。

她的血鬼术微弱得可怜，只能在指尖凝结出一点点寒气，勉强形成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的冰片，脆弱得几乎一碰就碎，除了能给伤口带来一点冷冻止血的效果（如果她需要的话），毫无实战价值。

她就像是被囚禁在无限城中的一只虚弱的、需要定期投喂特殊饲料的珍稀野兽，脸上带着屈辱的缝合痕迹，靠着仇敌的施舍苟延残喘。

雪姬（林子）蜷缩在角落，舔舐着指尖残留的、混合着兄长血液的肉糜腥气。

紫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倒映着无限城扭曲的廊柱，空洞，冰冷，深处却燃烧着比饥饿更灼热、比寒冰更刺骨的恨意。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也是被逼着走的。但无论如何，她活下来了。

以“雪姬”之名，以鬼之身。

那么，有些债，就必须用新的方式，慢慢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