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和家人出门,看到她带闺蜜回家,也看到一个开朗爱笑的男人送她回来。
“她本就应该配这样的人。”
命运没有不公,现在只是物归原主。他能幸运地沾到一点她的光,应该感恩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龌龊地诅咒她的对象。
这个念头,让他终于放弃了这种卑微的窥探。他本应是骄傲的。
再次见到她,是在青湖派出所。所有被理性压制的防线瞬间崩塌。
当她手臂流血,当他去查那个男人的传染病史时,那份尘封的、关于血液和死亡的恐慌再次将他淹没。
听见她裹着浓重鼻音的嗓音,他的心立马揪成一片,顿时明白了自己依旧同最初那般,最不愿意看到她哭。
他还是喜欢着她。
但不同的是,他已经没有关心她的立场,也失去了安抚她的资格。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守在她房门口,抽完一根又一根的烟。
得知余未想交男朋友,宋冬逸并不惊讶。倒不如说,他们分手之后,就他亲眼见到的、她身边的男人,就有两个。
理智告诉他这是好事。可行动上,他却用“归还手绳”去试探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当看到她因此而起的激烈反应时,一丝卑鄙的窃喜在他心底蔓延——原来,她还在乎。
她醉酒后抱他,他意乱情迷,却在第二天证实了她与卫锋的“暧昧”。
不安吞噬了他。他宁愿相信她当年没那么喜欢他,只是玩玩,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何能轻易开始新恋情,并忘了结婚的承诺。
他问她是不是对男人都这样。很难听的话,他说完就后悔。
那场误诊像一场瘟疫,把他变成了一个充满负面情绪、脆弱、阴暗的怪物。他明知她真诚,却总下意识相信最坏的可能。
所以,当她告白时,他无法拒绝,却也不敢接受。
他消极地认为,她的依赖很可能只是吊桥效应。他已经趁人之危地接受了她的亲近,如果再接受她的告白……
他怕这份感情从开始就不纯粹,怕她清醒后会后悔。但最怕的,是自己再一次品尝希望燃起又被亲手掐灭的滋味。
他模棱两可地回应,在半推半就中沉溺。直到那条相亲信息,像一盆冷水将他浇醒。
爱是希望对方过得更好。他不应该阻挠她去相亲,所以他只是忍着,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和想法,不表达,不索取。
如果她现在觉得喜欢他,那他就呆在她身边。如果她想亲吻他,他便甜蜜地受着。但既然她以后会和别人结婚,那他就不应该和她更进一步。
他也知道更理性的做法是没有结果就不要再开始。
但他舍不得。他累了,不想再扮演那个高尚的牺牲者。这一次,他想自私一回。
贪婪和占有欲让他主动吻了她。他问她喜欢他什么,想要一个能将他与别人区别开来的答案。
可她说,喜欢亲吻他,喜欢他的身体。
那个被他死死压住的念头再次浮现——她对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这个想法让他几近崩溃。
他不敢再抱希望。过往恋情的失败,让他随时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
但调令下来时,他还是觉得太快了,还不想从美梦中清醒。他来不及失落,只想着以后不在她身边了,现在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他早就知道她要去相亲,一直说服自己要支持她。
他伪装大度地劝她去见其他男人。可在看到她为相亲盛装打扮时,那种强烈的嫉妒又压过了理智。
他忍不住对她冷言冷语,尖酸刻薄。
又忍不住卑微地为自己争取。
直到她坚定不移地说:“宋冬逸,明天我们就去结婚。”
那一刻,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防备、所有的自我厌恶,全线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