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却也不甘示弱对答如流,还真个详细说了出来,“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辰时三刻。此乃一日之中阳气最盛,生机最旺之时,思鸿身子羸弱,特意选了这时辰。”
思鸿听着倒极是受用,只是不知她这话是真是假,可别只是为了与司无双斗嘴,一时赌气才说的。
“哥,你真是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了,这等大事,你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父亲可曾知晓?”司无双转问思鸿,心中却暗骂虞音,“好哇小蹄子,原来这一日你都是在我面前装的乖巧温顺,早早却备下了这手。”
思鸿闻言,顺势应道,“妹子,是哥不好,没来得及通知大家,最近一直在追查钱塾捻之事。”
司无双此时听思鸿亲口承认,仍是盯着他看了半晌,眉宇间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一闪而过,
“若当真如此,那不能留…不能留…”
司无双说着独自斟了杯酒,也不相让,仰首饮尽,笑道,“我便在此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虞音深知自己又没忍住性子,念及司无双同思鸿从小一起长大,倘若她果真对思鸿有情,那方才自己所说的话,岂非像一把剑般刺入她心里?
自己人又闹成这样,心下颇有些过意不去,可一见到司无双那张微微蹙着眉的俏脸蛋,虞音就危机重重,无论她说甚么,虞音都忍不住想立时还回去。
心下想着再这么下去,若是等酒饱了,怕是要动起手来,到时思鸿可不止左右为难这般简单了,当即说道,
“时辰不早,我先歇息。”说罢转身回房。
思鸿面露尴尬之色,可一见虞音身影离开视线,便不由开口说道,“妹子,你别锁门,我去去就来,哥有事同你说。”
他急忙追了出去,趁着虞音合门之际,闪身而入。
虞音反手将房门关好,双手仍是负在身后,倚靠门边,微微低着头不去瞧思鸿,倒显出几分难得的羞怯,
“不去陪你的无双妹子,还来这里做甚么?”语声未落,轻轻咬住下唇,眸光偏向一侧。
思鸿柔声探问,“主人你不曾生气罢?”
“我生甚么气?”她抬眼看了看思鸿,又道,“原是我让你来的,我又有甚么好生气,只是见她总说些古怪的话来吓你,这才没忍住。”
思鸿牵过她手腕,温言道,“你为我做的已是够多,如今又要让你忍这忍那的,当真对不住你。”
虞音浅浅笑道,“你知道便好。”
思鸿见她没有恼怒,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她笑,自己便也跟着笑,“那…那主人说的话可要作数。”
虞音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却半晌不应他,又过了一会方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要请人家帮忙,快去罢!”
说着侧身让出位置,将门展开,看着思鸿。
思鸿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应道,“嗯,我去把话说明白。”
司无双独坐案前,酒坛倾倒在桌,红衣浸透酒渍。见思鸿去而复返,她勉强牵动唇角,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思鸿将酒尽数收走,深深的望着她,心中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看看兄弟们甚么样就走吗?”司无双先开口问道,她将头发自额间尽数向后捋去,又道,
“上次你还是大半年前来的,那时忘川郡这边刚刚开建不久,此后你始终不曾再来,这大半年…我们就见了两次面,今天算是第三次。”
她见思鸿仍是不说话,续道,“你就这般护着她?我岂是口无遮拦之人?你究竟在怕甚么?”
思鸿从未见她如此失态,望着她憔悴的模样,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忘川郡的诸般事务,全凭她一人撑着。
“你们便是定亲了也好,成亲了也罢,总归不能再这么纵容她。长此以往,兄弟们还如何一起行事?”她像训斥手下般训斥思鸿。
思鸿只默默听着,不敢辩驳。
司无双又道,“你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冷了众兄弟们的心罢?做事要有分寸,父亲不便直言的话,我敢与你说!”
想是酒意上涌,司无双眼神迷离,喃喃自问,“我究竟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这一个个的审问,向思鸿连珠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