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僧又挨了片刻,只道祖师爷是睡着了,不禁心中骂起了脏话。
过得一盏茶时间,车队靠后之处终于从一辆马车之中射出一道指力,这指力准头不错,径向山坡之上的琴声来处击去。
只是较之在摩禅寺之时,这力道却差了许多。指力还未临近虞音身前三尺,便化作一阵金闪闪的星光。
此时众人也不见一丝好转,这唯一的指望也没了,百余名僧人同公孙钧等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大师制不住这妖女了?今日这琴音比那日更加痛苦难当。”
忽闻山坡上传来一声娇脆喝问,“见贪老和尚!今日还要面壁么!?”话声甫落,旋宫转调,“铮铮铮”三声音波如狂涛般朝那辆射出指力的车厢卷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车厢被四分五裂的炸开。此时公孙钧在队后席地运功,他先是被震的心下一惊,随即又想,
“来雪诺城的这几日都未曾见过见贪这老和尚真容,今日倒要瞧瞧他何等模样。”
他内力比起众僧要深厚不少,是以抵御七弦琴音之际,虽是浑身麻木难当,尚有余力观察。
但见车厢碎木纷飞中,仍有一块石板挡住见贪面容。
公孙钧瞧得见贪面上紧贴石墙,双臂大张,指风呼啸,不停的点打周遭,像是被甚么东西缠住般,他每一出手便是一声“嗡嗡”之响,随之迸出耀眼白光。
临近见贪的僧众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师祖被耽搁在了这里,难怪迟迟未能出手。又想,“这琴声方才可透过车壁缠住师祖,当真可怖!”
见贪忙于自保,纵是偶有间隙,点出一指两指,可力道却大不如前。
虞音此时将天音壁功力尽数施展开来,攻向众僧。却又有大半层层叠叠缠住见贪,只待他寻得空隙点来一指,便转音收回一缕音壁挡住。
此时饶是公孙钧等人内力不俗,也是再无余力顾及其他,倘若再这么下去半个时辰,非内力耗尽而死不可,他们此时便如同在与一名内功高手比拼内力一般,要知道比拼内力最是危险,稍有不慎便是性命难保。
蓦地里一声马嘶,一人持剑自车队首端而来,他每到一处,便向两名僧人腿部刺上两剑,正是思鸿。
他此时内力又有几分进境!虽是少得可怜,可挥剑刺人却也绰绰有余。
这些僧人已是周身酸麻,倒也不觉疼痛。思鸿不取他们性命,只教他们失去再战之能。
他每刺两人,心中就默念一遍早上虞音所说,“到时你可莫要婆婆妈妈,认为是在乘人之危。”
这话如同魔音般催使着思鸿,不觉手上又加快了几分。
转眼又伤了五六十人,公孙钧见状暗骂不好。
思鸿临近见贪,只觉滚滚热浪袭来,他出指极快,每每向周身点出,便是一团白雾似的光芒闪动。久而久之,竟将音壁化作有形之质,见贪如被白光所包裹,困在当中。
虞音早上叮嘱他,不让他靠近,思鸿狠狠瞪视见贪片刻,便连忙走开了,绕去了队尾。
公孙钧不骂了,连忙换了副面孔。
“狄万里?你没死?”思鸿来到队尾问道。
此时狄万里几近昏迷,无力答话,公孙钧缓了缓,发出极细微的语声,“我说兄弟,你要趁人之危么?我们此时动弹不得,你要刺便刺罢。”
思鸿闻言,又默念了一遍虞音早上所说,只听“嗤嗤”两声,公孙钧腿上旧伤之处又挨了两剑。
他此时不似众僧没有痛感,这两剑刺来,疼的浑身一颤,刚要骂出声,又被琴声制住,不得不运功抵御,剑伤处鲜血流淌。
思鸿将他这队人都刺上两剑,正要继续朝僧队动手,不想瞥见虞音身后远处两道黑影纵身飘来,他急忙大呼,
“当心身后!”看了眼见贪,连忙催动挽风,折向队后急逃。
虞音倒是没听清思鸿喊得甚么,但见他行动有异,已暗自将天音壁收回些许,护住周身三尺之外。
包裹见贪的那团白光渐弱下去,倏然间一道指力透过音壁,直向思鸿射去!
挽风闻得破空之声,急向左首纵身闪躲,那道指力打在山道之上,碎石纷扬。
虞音手上不停,心中从未如此着急,她此刻心境,正如同那日思鸿见她与无念三僧拼命之时。
此刻她已感知身后有人轻功袭来,却不顾一切,立时又将见贪周遭的音壁紧了几分,见思鸿与挽风无恙逃脱,便向后看去。
来人正是蚀阳悼阴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