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微突然俯下身,把大的拽起来,母亲的眉眼和阴影一样拢在灯光下,乔安看不太清楚,却十分享用这一刻她被她撩拨过后的强势。
忍不了了吗?
乔晚舟没用我这种眼神看过她。
顾知微盯着乔安看了会,心脏绷紧,好半天,才说道:“张秋水是不是找过你?”
乔安懵懂摇头:“谁是张秋水?”
“别装了。”顾知微看向长寿龟,它吃饱很难,但有充足的食物一定不会主动攻击,乔安这是好几天没喂食,才让这平时温良的乌龟对金鱼产生了赶尽杀绝的欲,“张秋水,张老师。”
“前阵子她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法,拿到了乔晚舟生前成名期去北美参展的最后一幅画《蜂鸟》的真迹,画作拍卖被国人看到——我合作的策展资方,你也认识,Selina那边把画操作到国内。画卖了天价,张秋水找过你。”
“她拿到钱,来找你和你妹妹谈转移抚养权的事情,难道乔念知道,你会不知道?”
乔安眨了眨眼,又“喔”了一声,“所以妈妈不要我们了?”
“你们十八岁了,有自主做决定的能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笔钱能给予你们一个我现在怎么努力也给不起的生活,如果可以,为什么不接受,为什么不去?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张秋水。”
乔安感觉手腕口断断续续痒起来,她拿手去摁,母亲手上染了夹竹桃的毒汁,顾知微一时情急,没法阻止乔安,拽过胳膊就是一口,咬在嫩软的手臂上。
湿淋淋的水痕,乔安很想覆上去添。
乔安刚要下意识要闻,顾知微以为她低头要去咬伤,终于忍不住,侧手轻轻扇在乔安脸上。
脆响、闷痛、低沉的痒。
打的身体骤然一阵软。缩。
爱的巴掌。
乔安流了些,黏腻。
心口因为这个巴掌渐渐不痛了,才面条一样绵软地开口:
“您怎么不问妹妹选了谁?”
“您不用问,这样的大事乔念一定是第一个主动告诉您的。”
“但我没说,您就认为我会跟张老师走。”
顾知微冷笑:“你签证都办好了,我需要问吗?”
“知道我会走,您才回来的吗?”“您为什么不说话?”
“你要去哪上大学是你的自由,连填志愿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清大和北大的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我才知道你吊着人家,去国外搞什么交换的事,张秋水给了你多少钱?!”
多少钱就能抵过她含辛茹苦,费心养育她的十年!
从八岁到十八岁,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孩子。
可大的这个……
她原本不想发作的,顾知微想躲也躲了这么久,装也装了这么久,孩子都要走了,她都要放手了,徒劳吵一场,把她十年幻梦摔的支离破碎,这样有必要吗?没必要。
可是大的临走了还在打算盘。
算计她,算计妹妹。
“你滚到国外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乔安吸了吸鼻子,愤怒的母亲有股浓烈而隐秘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