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次落回萧玄鹤脸上,她似笑非笑:“可我忘了,你是尊贵的皇子,是元后嫡子,母家是显赫的国公府,有照顾你的姨母,有关心你的妹妹。你才华出众,你志向远大,朝野上下谁不称赞?原来自始至终,孤身一人的,无依无靠的,只有我。”
独留林若华一人在泥潭里苦苦挣扎。
在落月崖上,林若华在想什么?
其实她早就该明白,像她这样出生克母、幼年克外祖父母一家的不祥之人,怎么会有人真心喜欢?
更何况是光风霁月的三皇子。
可以前她总以为,萧玄鹤曾经护过她,对她至少是有些许怜惜的。
靠着上元节那点微弱的暖意,一直撑到了中元节。
无人在意林若华。
祭祀之后,她悄悄溜出家门。
那是她的生辰,却不知奔赴的,是自己的死期。
直到被太子劫持的那一刻,林若华才恍然,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利用罢了。
那颗患得患失的心,终是落下。
是啊,从始至终,无人爱她。
荒唐的美梦,终于醒了。
“历经这次生死,我想通了。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活,不再任人摆布,不再做任何人棋盘上的棋子。”
她能明白,林若华在最后坠崖的时刻,一定是这样想的。
萧玄鹤望着她眼中的决绝,忽然想起三年前初见她那日。
青雀吵着要在御花园办赏花宴,众人也都乐意陪这位小公主胡闹。
他也去了,却不便久留于女眷之中,露个面便准备离开。
行至一处僻静的角落时,却听见假山后传来刺耳的吵闹声。
“林小姐,你来参加六公主的赏花宴,怎还带着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
“哼,娘亲心善,非要我带她来见见世面,真是丢人现眼!”
“我不是外室女,妹妹,你快同她们解释……”
“别乱攀亲戚,谁是你妹妹?你也配?”
那儿站着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女,而被她们围在中间的姑娘,身形实在过于消瘦,一身崭新的红色衣裙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明显不合身。
她此时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萧玄鹤止住脚步,微蹙眉头,看向身旁一同行走的表兄。
叶景谦摇着扇子,也表示并不认识那几个姑娘,吩咐随从打听一番,才知那个盛气凌人的姑娘竟与叶家有些渊源,其生母是叶家一个早已没落的远房旁支的女儿。
叶景谦凑近,以扇掩面,低声道:“打听到了,中间那个是工部主事林兴业林大人原配的女儿,听说生母没了。旁边那个和她争执的,是继室所出的女儿。”
萧玄鹤的母后同样早逝,曾经的宫女成了新后。
明明萧玄鹤才是元后嫡子,却不得父皇亲近,父子之间隔阂日渐加深。
而萧玄鹤的大哥,却一跃成了嫡长子,不止压他一头,并且行事乖张,时时针对于他。
于是萧玄鹤走上前,为那小姑娘解了围:“你们在做什么?”
“三、三皇子殿下……”那群贵女顿时慌了神,脸上飞起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