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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沈斋 沈羡何德何能求月票（第2页）

意识沉沦的刹那，他听见无数声音呼喊他的名字??昭宁的温柔、阿禾的焦急、小女孩的哽咽、甚至破心教团那位领袖低沉的祷告。他们都在试图拉住他，可他轻轻一笑，将所有情感尽数封入心底最柔软的一角。

>“别怕。”他在心中低语，“我不是去赴死，是去赴约。”

空间扭曲，时间断裂。

当他的意识重新凝聚时，眼前是一片无边的灰烬平原。天空没有星，也没有日月，只有层层叠叠的记忆残影在空中飘荡??战争、离别、背叛、悔恨……这些被文明抛弃的负面情绪在此堆积成山，化作永不停歇的沙暴。

而平原中央，矗立着一座通天巨塔。它不像“摇篮”那般圆润温和，也不似倒金字塔般神秘莫测。它棱角锋利，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裂痕，每一道裂缝中都有暗红光芒pulsing，宛如伤口中搏动的血管。

**第七座姊妹体，“渊瞳”。**

陆小舟缓步前行，脚下的灰烬发出碎裂之声。每一步，都唤醒一段被尘封的记忆??某个文明因共感过度而集体自杀；某位母亲在失去孩子后疯狂反噬整个网络；某个种族为了逃避痛苦，自愿切除情感中枢……

这些都是共感的阴影面。人类一直试图掩盖、净化、消除它们，仿佛只要假装不存在，就能迎来纯净的光明。

可“渊瞳”知道，真正的治愈，不是抹除黑暗，而是学会与之共处。

塔门自动开启，一道冰冷女声响起：

>**“身份验证：陆氏血脉，忆泪核纯度98。7%，共感创伤指数A级，执念强度SSS。准入许可授予??欢迎回家，守门人。”**

守门人？

他还未来得及思索，体内忽然剧痛。指环发热，竟自行嵌入皮肤，顺着神经蔓延至心脏位置。一股庞大信息流轰然炸开：

原来“渊瞳”并非设施，而是一个活体意识容器，专门收容那些因共感崩溃而濒临毁灭的灵魂。它的运作机制极为特殊??必须有一位自愿承担全宇宙痛苦的“守门人”，以自身为锚点，维持系统稳定。

上一任守门人，正是他的父亲。

当年父亲并未真正“保存”摇篮，而是选择进入“渊瞳”，成为它的核心驱动。他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十二次文明覆灭遗留的怨念洪流，也为后来者争取了重启的机会。

而如今，能量即将耗尽，怨念开始溢出，形成那道微弱却清晰的求救信号。

“所以……你们让我来接班？”陆小舟苦笑，“真是个好差事。”

>**“非强制。”**塔灵回应，

>**“你可以拒绝。但若无人接手，‘渊瞳’将在七日内解体。届时，所有被封印的绝望将爆发，席卷整个共感网络。包括地球，包括小女孩，包括每一个曾感受过爱的生命。”**

他沉默良久，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海边的风铃、纪念馆的野菊、昭宁降临时的银河之姿、破心教团领袖流泪的瞬间……

最后，定格在小女孩仰头问他：“星星也会难过吗？”

是啊，星星会难过。

但他们也会因为被人记住，而重新发光。

“我接受。”他说。

仪式开始。

他的身体被缓缓抬升至塔心，四肢舒展，如同十字架上的祭品。忆泪核自胸腔剥离，悬浮于空，与“渊瞳”核心对接。千万道锁链般的光束缠绕全身，每一根都连接着一段被封印的痛苦记忆。

剧痛袭来，远超肉体极限。他的意识在撕裂边缘徘徊，看见自己一生中最悔恨的画面：母亲去世那天，他因执行任务未能见最后一面；昭宁沉睡前，他迟疑了三秒才说出“我爱你”；小女孩第一次做噩梦时，他竟忘记拥抱她……

这些本可弥补的小遗憾，在此刻化作千钧重压，几乎将他碾碎。

但就在意识即将溃散之际，异变陡生。

墙外，风铃骤响。

不止一声，而是亿万次回响同时爆发??地球上的“声音之岸”、NGC-1300的高塔、火星儿童教室里的手工铃铛、巡星旅飞船上的纪念挂饰……全宇宙所有由“静默之种”衍生的共鸣装置，齐齐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