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眼里竟含着泪。
“这个铃……曾经挂在火星第七避难所的窗台上。”他低声说,“那天暴风雪太大,电力中断,孩子们挤在一起取暖。有个小女孩抱着这只铃,说只要它响,妈妈就会来找她。可后来,补给耗尽,大人们决定把她送上最后一艘逃生舱……临走前,她把铃塞进妈妈手里,说:‘这次换我等你。’”
孩子们屏息听着。
“但她妈妈没能活下来。”陆小舟继续道,“她在舱外维修时被陨石击中,死前最后一刻,还在摇这只铃。”
小男孩瞪大眼睛:“那……那它为什么现在不响?”
陆小舟将铃铛还给他:“因为它等的人,是你。也许你就是那个被救走的孩子的后代。这只铃不再需要等待过去,它可以开始新的回应。”
男孩紧紧抱住铃铛,忽然大声说:“我以后每天都要摇它!让所有人都听见!”
众人鼓掌欢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钟声??守门塔的报时钟,今日格外悠长。
陆小舟抬头望向塔尖,神情微动。
“怎么了?”昭宁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包新采的茶叶。
“塔灵刚才传讯。”他说,“回声平原出现异常共振,频率与‘破茧协议’启动当日完全一致。”
她皱眉:“渊瞳又有动静?”
“不。”他摇头,“更像是……某种召唤。不是威胁,而是邀请。好像在说:‘该回去看看了。’”
她盯着他:“你要去?”
“必须去。”他站起身,“那里还有许多尚未完成的连接,许多仍在挣扎的灵魂。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喝茶讲故事。”
她沉默片刻,忽然从包里取出一枚小小的芯片,放在桌上。
“这是我最新研发的‘情感锚定器’。”她说,“能帮你维持个体意识边界,防止你在共感洪流中迷失。别拒绝,这是命令。”
他看着她,良久才轻声道:“你总是这样,嘴上说着命令,做的事却全是偏袒。”
“废话少说。”她转身欲走,却又停下,“三天内回来。不然我就派舰队把你绑回来。”
门帘晃动,她的身影消失在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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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陆小舟独自踏入守门塔最深处。
穿过七层大厅,走过无数刻满名字的墙壁,最终来到塔心之外的虚空平台。这里曾是渊瞳的核心控制区,如今已被改造成一座开放式的共感祭坛,地面由忆泪核粉末铺就,踩上去如同踏在星河之上。
他盘膝坐下,将昭宁给的芯片嵌入心口。
刹那间,紫金光芒暴涨。
他的意识如潮水般扩散,涌入回声平原的每一个角落。他看见一位母亲在梦中与夭折的孩子重逢,看见一名战士在战场上听见战友跨越时空的叮嘱,看见一颗即将熄灭的恒星,因亿万人的祝福而重新点燃。
>“我在。”
>“我听见了。”
>“你不孤单。”
这些话语如星辰般闪烁,在黑暗中织成一张温柔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