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沉默了,下意识地不想去猜忌闻雪生。
他抬起眼看向闻晴,严谨地说:“我不知道,你说他可能就是祭司,是有什么证据吗?”
闻晴张开双手靠近灯火处,“虽然今天祭司全程戴着面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我观察过他的手是什么样,也许见到闻雪生,给我看一看他的手,我就能判断出他究竟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江虞下意识地想起闻雪生的手,他给自己的脚踝擦过很多次药,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双手白皙干净,指节分明,修长又有力,掌心温度总是很高。
他忍不住又问:“那个人的手是怎么样的?”
闻晴回忆了一下,斟酌用词道:“手掌挺大,不白不黑,手上没有明显的疤痕,指甲盖剪得整整齐齐……”
江虞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描述,怎么听起来也蛮符合他的手?
这么想的,江虞也这么问出了口:“你觉不觉得,也像是在说我。”
闻晴:“……”
门外的闻雪生浅浅笑着,目光却牢牢地盯着江虞的侧颜,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怎么有人这么可爱。
“江虞,”闻晴无奈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朝夕相处的人可能在骗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虞收回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下,辩解道:“事情还没有确认,我需要有什么反应?而且就算闻雪生真的骗了我,我们本来也是萍水相逢的人,人家可能就是有什么顾虑不肯和我们说,我们也没法说别人什么吧。”
闻晴沉默了。
煤油灯突然又噗地一跳,屋内一瞬间彻底暗了下去,江虞耐心地等上了几秒,火光还是没有燃起。
“咦,这次是真灭了啊,你坐会,我去把它重新亮起来再说。”
闻晴点了点头,又意识到太黑了江虞看不见,出声说:“嗯,你小心点,别撞到了。”
“放心,我知道东西放在什么位置。”
屋内响起了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声音。
闻雪生极轻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但他的方向却是吊脚楼外。
走上一小段距离后,闻雪生弯腰捡起了一块石头,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眸里却盛满了怒意。
半响后,他自嘲地轻呵了一声,喃喃道:“萍水相逢吗?”
话落,他拿起石头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手。
一下,两下……闻雪生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直到双手颤抖不止,手背几近被擦痕和血迹覆盖,他才停下了自虐的行为。
他抬起手,看了看,还是不够,不够真。
随即将双手放入泥土中,沾染上了一层灰尘和淤泥,然后又往自己的衣袖上摸了几下。
做完这些后,屋内的火光也亮了。
闻雪生遥遥望去,屋里的人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笑声都透过门缝传到了他的耳边。
格外令人不喜。
什么时候江虞的眼里能只有他一个人,能只对着他一个人笑?
闻雪生的眼眸暗了暗,指尖按压在伤口上,痛感传来才让他清醒了几分。
不能急,反正如今一时半会,江虞也走不了。
想到这,闻雪生心里的不快终于少了几分。他抬起脚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独自坐落于寂静山野之间的吊脚楼,现如今有了暖光,也有了等他回家的人。
闻雪生推开了大门,轻声说着:“我回来了。”
屋里的两人同时止声转过头看向他。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