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逞松开章萸的脑袋,任凭人“哐”得一声,又栽到桌上。
不知过了多久,章萸迷迷糊糊醒来,见花逞半支着身子,含笑望着她:“小鱼姑娘,你总算醒了。”
这一觉睡得舒服,仿佛先前的疲惫都被清除。章萸为失礼红了脸,“让花公子见笑了,我竟然睡着了。”
“无妨。”花逞轻笑,“看你睡得香,我也没忍住叫醒你。对了,朱雀果太过于珍贵,有双堂这里也没有。不过有双堂有一个供货商,就在白霜镇生活,此人走南闯北,绰号‘荡子’。他若找到稀罕药材,大多会联系有双堂出售。你可以去白霜镇碰碰运气,委托他去南疆找朱雀果。”
虽然没找到朱雀果,但是有了线索,章萸喜出望外,对花逞道谢。她实在疑惑,花逞如此年轻,却总有一种游刃有余之感,对江湖事似乎了如指掌。
“花公子,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章萸一笑,拐弯抹角地说,记者的身份让她生了一份打探。
“花某不过是一介药铺商人。”花逞语调悠悠。
章萸见他滴水不漏,便不再询问。反正有了朱雀果线索,她可以趁放假时间去一趟白霜镇。白霜镇是京城周边的一个小镇,离京城不远。
“花公子,谢谢你!”章萸真诚地抬头,“你开药堂,悬壶济世,你真是个好人!”
花逞望着章萸蹦跳离去的身影,被这句“好人”惹得失笑。
他端起茶盅,似笑非笑的狐狸眼蒙上一层灰色。可惜了,他配不上这个词。
章萸随着小厮回到一楼,屋里的一个女子见到小厮,忙掩了神色,小厮皮笑肉不笑:“阿桃,还没关门呢,要留心候着客人来。”
阿桃?这个名字让章萸一惊,只见那个女子身材高挑,眉目英气,看起来像练家子。纵然有衣领遮住,可是脖间一道疤痕却若隐若现。
“黑哥,我知道的。这是今日的《江湖日报》,您送上去给公子吧。”阿桃恭敬地将报纸送到黑哥手里。
黑哥对章萸客气道:“章姑娘,您慢走。”然后他便重新进入暗门之中,不见踪影。
章萸慢慢靠近阿桃,她虽然不知道阿桃是何模样,可还是想一搏,“请问你认识春小姐吗?”
那个名叫阿桃的女子一惊,随后低下头,“认识又如何?”
听她语气,似乎与春重山相熟。章萸难掩激动,“你是不是阿桃?春小姐身旁的阿桃?!”
阿桃一愣,没想到有人会认出自己。“不……不是!”阿桃飞快否认,可一瞬间,一抹挣扎从她脸上闪过,最终承认:“我是阿桃。”
章萸望着阿桃脖间的伤痕,几乎要跳起来,春重山说的是真的!章萸忽然有点想哭,原来阿桃还活着。
“春小姐,一直很愧疚。她愧疚没能保护你,她很想你,想和你团聚……”章萸一个劲地将事情道明,而阿桃先是震惊,接着泪流满面。
“阿桃,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桃感激地说:“那日他们以为我死了,我被人丢了出去。然后幸运被花公子捡了回来,是花公子救了我。我已是废人,小春为了让我继续学武,逼得去奉承旁人。我不能成为小春的累赘,便没有再回去。药堂虽然规矩森严,可我能养活自己。”
说到最后,阿桃语调唏嘘,甚至带着自责。
“不是的!”章萸激动地说,“没有你,春小姐不会快乐。在这个世界上,友情弥足珍贵。你为了她,她为了你,你们心在一起,便应该回到彼此身边。”
章萸将春重山自杀一事说了出来,阿桃捂住脸,抽泣声从指缝里传出:“小春……你真傻,你真傻啊!”
“阿桃,春小姐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高兴。”章萸拍着阿桃的背,轻声慰问着。
真好啊,阿桃还活着。
章萸在路边买了一份《江湖日报》,报上刊登着金定月锒铛入狱的消息,明白了阿桃在店中定失态。
晚霞洒在道上,章萸心情愉快,在一个奶奶摊上,买了一杯冰凉的绿豆水竹筒。她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把晚霞远远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