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懊恼,自己无法救他,却又将他陷入更艰难的地界,此番过后,幽玑楼定会想办法再折磨他,怕是会比往常更甚。
她的思虑楼主也料到了,幽玑楼的妖兽是他毕生心血,觉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珠世,我知你忧虑,放心吧,若你就此罢手,我可以答应不伤他。若是你执意将其中真相告知天下,我也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且江湖之中并不止我幽玑楼如此,有妖兽的门派皆如我这般行事,你若不怕给荆山树敌,便去大肆宣扬,看看我们谁先陷入困境。”
楼主的一番大论让珠世犹豫,他说的有道理,若仅是她自己便罢了,可还有师父和一众师兄姐们,届时牵连到他们,珠世永远都不会心安,鱼死网破的办法到这行不通了。
青楸缓缓抬头,重新看向珠世,他用眼神安抚她,不断摇头示意她离开,珠世最终还是答应了。
走之前,她告诉青楸,还会再来看他,言辞中透露的关切让青楸更加坦然,为了珠世他什么都可以忍受。
一场拔剑相向的会面以珠世离开为结局,她出了幽玑楼打听到师父的传言,马不停蹄的往师门赶,此刻所有事都被抛诸脑后,只想快点回到师父身边。
珠世走后,青楸仍旧被关回小隔间,亲身感受了外界的辽阔后,再也无法忍受幽闭狭窄之地,但他没办法,这就是作为妖兽所有的。
他正趴着发呆,这些天并未给他安排任何任务,青楸心中知道,楼主那番话是说给珠世听的,他不会放过自己,若不严惩,他便没法管着这些妖兽了,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直到今日看守的人来了,青楸竟然意外的松了口气,也好,早些受罚也算是有个交代。
看守带着他去到楼主面前,青楸自觉跪好,等着楼主说话。
“你倒是个机灵的,居然攀上了旁人,我幽玑楼是让你看不上了吗?”
楼主言语阴冷,在青楸头顶来回踱步,脚步声不断拍打在他心里。终于,他抬手运功,青楸身上的符文感受到召唤,也不断发出反应。
符文周围持续升温发烫,犹如烙铁在上面来回按压、撕扯,青楸一直忍着不敢发声,保持跪俯的姿势一动不动,额角因疼痛凝出汗水,一滴接一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水渍。
等楼主松手时,他浑身汗湿,已经无力维持姿势,身体木然的倒向一边,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楼主蹲在他面前,用轻蔑的眼神打量完他全身。
“一只狗,我让你干嘛就得干嘛,还妄图给自己换个主人吗,今日的痛苦都记住了?你的身上一辈子都有这个符文,最好不要幻想一些不现实的东西,你也不想珠世因你受到伤害吧,那就老实点,好好做你的妖兽。”
之后,楼主将青楸扔给看守,意思不言而喻,青楸全身遍布伤痕,又被要求带伤去完成各种捉妖任务,饶是他恢复能力再强,此刻也有些艰难,耗费整整月余,才算是好了大半。
然后,他又过回了往日的妖兽生活,每天被派出去进行同类相杀,夜晚回到小隔间舔舐伤口,难眠的每个日夜,他都靠着回想与珠世在一起的时间,然后来慰藉自己继续苟活。
可自由随性的记忆总也抹不去,青楸内心开始躁动,他心中生出欲望和不甘,开始渴望一场只为自己的逃离。
珠世回到师门后,知道师父卧床不起,一直撑着一口气在等她回来,来不及歇息急忙奔到他床榻前。
干瘦的老者深处瘦骨嶙峋的粗手,不断抚着落泪的小徒儿。
“珠世,你总算来了。”
珠世哭着道歉,一句别的话也想不起来,荆山让人扶起,靠坐在床边,关于徒弟与妖兽的事他隐晦听到些传言。
“珠世,我一众弟子中,你的天赋是最高的,可你的心思并不在此道上,所以修炼数年只勉强算步入强者境界,单凭你现在的实力,难以和幽玑楼抗衡,若是执意耗在这上面,恐有性命之忧,为师并不希望你如此。”
珠世安静的听着师父的话,所有人都要她放弃,难到青楸就该一辈子陷在哪里吗?
“师父,可是……”
“珠世,各有各的命数,饲养妖兽之风盛行多年,你难道要和他们所有人对抗?别说是你了,就是师父也做不到,我虽法力高强,却没有一个传人,座下所有弟子都不甚出彩,在我死后,你们便各自散去,寻自己的活路吧。”
荆山做好了一应事宜的安排,在第二日的傍晚驾鹤西去。之后,众弟子如他所说,相继离散,唯有珠世例外,她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只能继续在师门落脚。偌大的院落,如今只剩她一人,难免有些孤寂冷清。
“叩——叩——”
清脆的叩门声响起,珠世诧异,以为是那个师兄师姐回来了,满心欢喜的去开门,却见到一张陌生面孔。
“姑娘,可方便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