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们径直走向一张玩“梭哈”的赌台。
等了片刻,估摸着他们坐定了,我才装作随意溜达的样子,晃到那张台子边,恰好何大政旁边有个空位,我便顺势坐了下来。
我手里玩弄着筹码,故意弄出点声响,然后侧过头,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哟!何局长?这么巧,您也来玩两把?”
何大政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牌,闻声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陌生,显然没认出我来。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又转回头去看牌。
我脸上有点挂不住,只好凑近些,压低声音提醒说,“何局长,是我啊,李如彬。上次晚宴,李部长…李兼强和黑鼠老大介绍我给何局长您认识的。”
听到“李兼强”和黑鼠老大,何大政这才又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双被酒精和纵欲浸泡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恍然,脸上堆起假笑,说,“哦——小李啊!看我这记性!怎么,你也好这口?”他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调侃。
“闲着没事,过来碰碰运气,小玩几把。”我讪笑着回答。
何大政似乎来了点兴致,一边下注,一边凑过来,低声问,“哎,小李,你跟李部长熟,他那个…那个叫小莺的娘们,你熟不熟?”
我心里一股无名火腾地就上来了,暗骂这老色鬼真是贼心不死。但面上还得维持着笑容,说,“见过几面,不算太熟。”
“啧,可惜了。”何大政咂咂嘴,眼神放光,“那妞儿,真他妈够味!盘靓条顺,关键是她那股子劲……你知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首饰?包包?还是别的什么稀罕玩意儿?你要是能帮哥哥我搭上线,少不了你的好处!”他拍着胸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我强忍着恶心,推脱说,“何局长,您这可难为我了。小莺姑娘眼界高着呢,喜欢的东西,恐怕……”我故意欲言又止。
何大政果然被吊起了胃口,哼了一声,不屑地说,“笑话!在这地界,还有我何大政买不起的东西?你说说看,啥玩意儿?”
我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岔开来了说,“何局长您手气正好,先赢钱,先赢钱!这些事儿,以后慢慢说。”我不能说得太明显,以免引起怀疑。
何大政注意力又被牌局吸引过去,他手风很顺,接连赢了几把大的,面前堆起不少筹码。
他心情大好,搂着身边的高挑女郎狠狠亲了一口。
玩了一个多小时,便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看到我面前所剩无几的筹码,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抓起一把大概四五千块的筹码,塞到我手里,说,“行了,小李,别送了,看你这样儿今天运气也不咋地。这些拿去,翻翻本儿,或者干脆别玩了,留着请哥哥我喝酒也行。”
这分明是把我当成了彻头彻尾的冤大头和跟班。我脸上发热,但还是接过筹码,连声道谢。
何大政搂着女郎往柜台走,看样子是去兑换筹码。我心里一动,立刻跟了上去,假装也是去兑换。
柜台前,何大政把赢来的筹码推过去。穿着马甲裙的女柜员微笑着问,“先生,兑换到哪位名下?”
何大政很自然地指了指身边那个高挑女郎,“还是老规矩,存她名下,王丽。”
那名叫王丽的女郎娇笑着贴在他身上。
我心中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原来如此!
何大政把赃款都存在赌场,但不是用他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他带来的这些女人的名义。
赌场提供类似银行的寄存服务,客人可以将现金或筹码存在柜台,随时支取。
何大政用这种方式,既方便了他随时赌博消费,又完美地隐匿了资产来源!
每次他来,取的是存在“王丽”或者其他情妇名下的钱,赢了钱再存进去,账目上根本查不到他何大政的任何直接关联,这老狐狸,果然狡猾!
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手里所有的筹码,包括何大政“赏”我的那些,都兑换成了现金。
何大政那边办完手续,心情似乎更好了,热情地揽住我的肩膀,说,“走,小李,别垂头丧气的了!哥哥带你上楼乐呵乐呵去!铂宫的KTV,小姐可是一绝!”
我正想找机会接近他,了解更多情况,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那就谢谢何局长了。”
铂宫的KTV在酒店的顶层,比宴会厅更加私密和奢华。
走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墙壁是吸音的软包,两侧是一个个紧闭的包房门,门牌号都是烫金的。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香水味、烟酒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穿着性感制服的女服务员端着酒水果盘穿梭往来,隐约能听到各个包房里传出的鬼哭狼嚎的歌声、娇笑声和划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