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娘知道,她去那里吃过饭,是京城最好的饭店。
“我不去,我要回府,晞光还在家里,他看不见我会哭的。”
梅清臣搁下了书,冷眸扫过来:“你去跟萧无砾私会时,可想过晞光?还有,他也不会因为看不见你就哭。”
兰秀娘一愣,虽然对他这种挑事的说辞不认同,可仔细想想,入京以来,她对晞光的关心是少之又少,全用在她自己身上了,目前看还并无长进。
她闭了嘴,反正她对他无可奈何,他随随便便动动手指就能捏死她。
她面无表情的仰面躺下,摆了个大字型,将梅清臣挤在角落。
让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给她换上,一会叫你,过来我身边。”
梅清臣将她带进一间屋子,就出去了,兰秀娘想拦,门已经被关上。
一个清艳的丽裳女子端着一套衣裳,含笑看她,“小姐,请换上吧。”
兰秀娘一时还有些摸不清情况,她虽也来过吉庆楼,可她不知除了外面那栋楼,还可以通过连廊进入里面一座楼,此楼与外面熟知的风格完全不同,装饰奢靡,底下有个圆形场子,里面有人角斗,亦也有赌博,来回之间还有诸多美女相伴,来去之间也均是华服之人。
竟然别有洞天。
进来时,梅清臣就已在马车里换上了常服。
外面迎宾的伙计像是认识他,叫了声大爷,还问他是在外面还是去里面。
梅清臣说去里面,他们就从连廊进入了另外一栋楼。
兰秀娘看着眼前美艳的女人,比起她往常见得那些夫人们,眼前的女人打扮的可谓是花枝招展,穿衣更是大胆艳丽,露出一段优美雪白的脖颈。
看起来这不像是什么正经饭店。
梅清臣一来,这个女人便熟络的过来,梅清臣还将自己交给她。
兰秀娘心中不由得一怒,这便是男人在外面养的女人吧,果然,她只是不知道而已。
只看她的眼神,女人便像是猜到她的想法。
“奴家名叫雪梳,奴家头回见梅大爷带女人来,明白小姐于梅大爷必然不同。小姐若是见奴家心里有惑,奴家便自作主张说说,梅大爷不常到这儿来,即便是来了也会匆匆就走,更不沾女色,小姐更不用担心奴家,奴家也不过想背靠大树乘凉,从不敢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奴家才能仰仗梅大爷几分。”
倘若以前,兰秀娘早就认定此女是梅清臣的姘头,按照她们乡野村妇的做法,定要上去扯她珠花,撕她衣裳,可她现在已不同往日,加之平日里跟贵妇们闲谈,对这些事也有所了解,为官者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线人,这个雪梳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多问。
雪梳抖开衣裳,那衣裳华丽非常,在灯光下泛着美丽的光泽。
“这是绣了银丝的华裳,十二辐的留仙裙,还有这些首饰,都是上等品质,奴家也算见多识广的,却也没见过这等好东西,大爷一定很看重小姐,特意选给小姐的。”
兰秀娘皱皱眉,不想穿,但眼下她一想到大牢里的梅清臣,不由得一哆嗦,将衣裳接了过来。
衣裳换上后,她站在梳妆镜前,嫩芽绿的短襦,下铺粉蓝黄绿的渐变色裙摆,层层分明交叠又互相辉映,其间银光闪烁,确实美极了,这是梅清臣选的吗?他确实有点审美。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兰秀娘撇撇嘴,任由雪梳给她梳头。
兰秀娘今日学了不少心眼,故意套雪梳的话:“梅……大爷真的不曾带过其他女人来吗?”
雪梳为她插上一把缀着晶莹流苏的发梳,温柔回复:“不曾。”
“他夫人也没带来过?”兰秀娘开始挑事。
雪梳果然动作一顿,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僵了,她伸手整理着首饰盒,像是在挣扎说与不说。
“不曾。”
兰秀娘嘴角微翘,“都说梅大爷儒雅风流,我看他也不过如此,家中有貌美贤妻,还不是见我倾城之色,出来偷腥。”
雪梳:“……”
丞相夫人进京以来极其高调,她是见过她的,现下只是装作不认得,因为过多探究大人物的信息,对她很不利。
对于她这种变着法夸自己的行为,雪梳很无语。
雪梳聪明的闭上嘴。
好在,门口来人了。
雪梳为兰秀娘戴上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