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之吃了一惊,才想起那几人衣衫上虽绣满了花纹图样,却还是能看出几分暗红色的。
他用手挡住侧脸,悄悄看了那几人一眼,不由心下惊异。
因着用膳的缘故,气氛也轻松下来,有一人便撸了袖子,大剌剌的露出了自个的臂膀。谢羡之眼风一扫,只见那肩膀之上,赫然刺着一个古怪的刺青。
他从未见过样式这般可怖的刺青,便戳了一下陆筝,低声问:“这个刺青,你认识吗?”
谢羡之没得到回答,疑惑地抬眼看向陆筝,却见陆筝的眼神凝在刺青上,半晌说不出话。
她的手捏紧了筷子,紧到连骨节都开始轻微的泛白,似是在极力的隐忍着。
谢羡之注意到她不对劲,覆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陆筝恍了恍神,将眼睛闭上,悄声道:“这些人都是东方暝的亲卫。”
“亲卫?!”
谢羡之只知这帮人来路不明,却不知道竟有这般大的来头。他佯作无事地低头夹了一筷子,以手遮住唇畔,问:“陆筝,魔尊的亲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筝也谨慎地遮住唇,道:“除魔尊本人外,任何人都无权调动魔宫亲卫。先前似乎也有人提过,魔尊要成亲了。”
“成亲……”谢羡之灵光一闪,“他们是在为东方暝准备婚礼吗?”
“你小点声。”陆筝捂住他的嘴,“看这个样子,应当就是了。”
谢羡之嘴唇被陆筝捂住,呜呜了两下,陆筝才将他放开,闲适地擦了擦手。
他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刚好赶上了东方暝和沈拒霜的婚礼。就是不知道这婚礼具体是什么时候举办,趁着混乱,我们刚好可以混进去。”
好在旁边无人注意到谢羡之的动作,一片嘈杂之中,陆筝还能分神观察那几名亲卫的动作。她优雅地咽下一口饭菜。道:“看样子,应该还有几日。”
谢羡之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何以见得?”
“以魔宫亲卫的精锐程度,若是着急搜刮珍宝筹集婚礼,便不会有闲心在此处用膳了。”陆筝擦干净唇角,“但无论如何,事不宜迟,还是快些赶路为上。”
谢羡之深觉有理,连忙将桌上饭菜扒干净,起身出发。
两人原本距离幽都便不远,此刻着意赶路,脚程便更快。虽然魔界不分昼夜,但谢羡之看着时辰,刚刚申时,二人便望见了幽都城楼。
谢羡之心下一喜,转身笑道:“我们走的可真够快的,看样子,应该才刚到下午。”
“不错。”陆筝眉目沉肃,“但还要当心才是。”
谢羡之不敢放松,谨慎地排在了入城队伍的末尾。
越靠近城楼,陆筝便越确认心中猜想。
方才距幽都还有些距离时,魔宫的亲卫尚不算太多。但此处距幽都不远,二人一路过来,见四周村落皆挂满了红绸,一批又一批的红衣亲卫在四周巡视,有半分异动都会被立刻叫住问询。纵然陆筝慎之又慎,还是被几个亲卫例行叫住查验了几次。
而现在,幽都城前几乎围满了亲卫,个个严阵以待。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轮到陆筝和谢羡之。
那亲卫埋头与身旁人交谈了几句,才问:“哪儿来的?”
谢羡之见势开口:“我和我娘子都是凡人,是来幽都城中给女儿看病的。”
他让了让身子,示意亲卫看他身后抱着小罗的陆筝。那守卫看见了陆筝,却仍没有放松下警惕,问道:“有没有路引?”
“有的有的。”谢羡之自衣袖中掏出那老者的书信,“这是大夫给我们写的凭证,让我们去溯渊大人府中寻府医看病。”
他刻意没提煞妩,而是提了没见过他和陆筝的溯渊。那几位亲卫看了书信,又低头说了几句,道:“这还不够,我们要验身。”
“验身?”谢羡之故作惊慌,“怎么验身?”
“那么急干什么?”亲卫神色不耐,“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凡人而已。魔尊即将大婚,若有修士混进来可怎么办?”
陆筝与谢羡之对视一眼,谢羡之自神识中听见她的声音:“这些亲卫是元婴修为,看不穿我们的伪装。让他们验。”
有陆筝的话,谢羡之定了心神,道:“也好。只是不知道……”
亲卫打断了他的话,抬手放在谢羡之额头处探了探。
如陆筝所言,亲卫也不过是元婴修为,谢羡之是分神巅峰,相差了一个大境界。亲卫伸手探去,只觉他灵台处没有半分灵力,连修炼过的痕迹都没有,才放下心来,朝陆筝道:“你,过来。”
陆筝依言走过去,任亲卫查验身份。亲卫探过陆筝和小罗,一人一猫俱无异常,交谈了几句,便抬起下巴道:“进去吧。酉时开始城中宵禁,过了酉时,可就不要在城中乱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