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德笑么滋儿地端起跟前儿的小酒盅,里头是温得正好的二锅头,他心情爽利,嗓门都亮堂了几分:
“来,今儿高兴,咱们家有些日子没这么热闹过了。往后成了家,也得常回来,让你王姨多给你们燉肉吃!来,咱们个!”
“乾杯。。。。
,桌上的人嘻嘻哈哈地应和著,举杯的举杯,端茶的端茶。
二丫最闹腾,学她姨爷爷的样,拿起自己的小水杯,还特意凑过去跟周润德的酒盅“叮”地碰,似的说:“姨爷爷可得喝净嘍,不能“养鱼』。”
童言无忌,逗得全桌人笑得前仰后合。
“嘿!你个小机灵鬼儿,跟哪儿躉来这么多俏皮话?”王守成笑著胡擼闺女的脑袋瓜。
“养就养唄,下回你来了,让你爹还给做鱼吃。。。”
“那不成,您那是赖皮。。”
两人斗嘴,周润德乐得见牙不见眼,伸手点点二丫的鼻尖儿,一仰脖,“咕咚”一声杯中酒一口闷了,亮出杯底儿。
隨后抄起筷子张罗:“来来来,都別干瞅著了,动筷子,吃饭。尝尝守成的手艺。”
饭桌上这才热闹开,筷子声、说笑声、小孩嘰嘰喳喳闹成一片,满是家的暖和气儿。
吃著聊著,话茬儿自然又绕回到一个月后的婚事上。
周润德端著碗,扒拉一口米饭,笑呵呵看著殷桃和王守成,温和的说道:
“老bj结婚,讲究最多,三天三夜说不完。可咱们两家都不是地道的老bj',祖上也没那么多穷规矩。所以照我说,有些过时的老礼,咱就不较真了,怎么简便舒心怎么来。”
“我爹也是这意思,”殷桃脸上微红,轻声接话,“他说新事新办,一切从简就成。
他们那头也忙,还想著儘早回西疆呢。”
“哎呦,那可想到一块堆儿去了。”周润德拍巴掌笑,“新婚姻就要有新气象,甭被那些老黄历捆住手脚。。。”
王守成光咧嘴乐不插话。
王主任可不乐意了,把筷子一撂,嗔怪地瞪老伴一眼:
“边儿去。。。老头子瞎掺和啥?再怎么从简,该有的礼数也不能省。提亲、定亲,这是最基本的脸面。
不提多少条“腿儿』,首饰什么的,怎么也得给殷桃置办一套,那是姑娘家的底气,你个老爷们懂个屁,別跟著瞎裹乱、”
她语气斩钉截铁,转头吩咐王守成:“一礼拜后,你备好东西,跟我上殷家提亲,天大的事也得挪开,这是正事。。。“
“嘿。。是是是,您说得在理,在理。”
周润德见主任发了话,立马顺杆爬,连忙应声,又习惯性找补,笑呵呵对王守成和殷桃说:
“你王姨在街道办,街道办是啥地方?整天跟街坊四邻、婚丧嫁娶打交道,她最门儿清,听她的准没错。”
“去你的。。”王秀兰让他气乐了,“合著我一天天净不干正事,光琢磨这些了?你这马屁拍得,还不如不拍。”
“哈哈。。。”殷桃让老两口逗得直乐,她端起酒杯,郑重敬向王主任,“王姨,周叔叔这是夸您经得多呢。往后您这持家管事的本事,可得好好教教我,不然——”
说著,眼角俏生生一漂旁边的王守成,拖长声调:“不然,我怕我往后。。。道行太浅,拿不住他。。”
桌上,两个男人同时脸色一黑,对视一眼,又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被自家媳妇管著,不丟,来,周叔,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