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还差诺辛没有出现。”
“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铃声从头顶传来,门外响起护工焦急的喊声:“怎么这么久?怎么这么久?怎么这么久?”
“怎么这么久?”
“怎么。。。。。。”
。。。。。。
那护工的声音不停的重复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越来越机械,越来越没有感情。
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养老院虽未明确规定老人的如厕时间,但想来不能太久,并且要求必须告知他人或由护工陪同,且不得反锁厕所门。
这本是为了防范老人发生意外而设的贴心举措。
可如今看来,养老院的老人们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点一点被剥夺了尊严,连如厕这片刻的安宁,都成了奢求。
那毫无感情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仿佛喉咙缩成了钢针,下一秒陡然开始尖叫,就像水烧开之后和金属摩擦碰撞发出的爆鸣,刺得阙烬兰捂紧耳朵,而她捂耳朵的手很快被一双宽厚带着些薄茧的手所覆盖。
明明他也不好受。
傻子。
阙烬兰敛眸,看来是因为李智民在厕所内呆的时间过久所导致的异化。
阙烬兰抽回手,一把按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可从心底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对劲,她偏头看去猛然僵住——洗手池前的镜子里,映出的自己分明还被谢邑捂着耳朵,呆呆地站在原地!
谢邑也瞥见了这镜里镜外的诡异不同,脸色骤变。不等他开口,一股比进入这失常世界时更凶悍的吸力骤然袭来。
在这恶妖的主场,一旦违反规则,他们便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另谋出路。
狂暴的吸力让阙烬兰下意识紧闭双眼。再度睁眼,眼前的景象已从养老院的卫生间,变为一个开阔的足球场。
场上没有足球比赛,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中年人用遛狗般的牵引绳,套在白发老人的脖子上,另一端牢牢攥在自己的手里。
阙烬兰被这荒诞的一幕击中僵硬站了好一会,随后低头,发现自己恢复了原本的身体,身旁却不见谢邑的踪影。
很快,她的目光被一条巨大的横幅吸引。
赛级老人区预赛。
?
什么玩意儿?
什么叫做赛级老人?
“躲远点!”
肩膀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壮年一撞,阙烬兰抬头一看发现那壮年带着大金链子,臂膀上还有很多纹身,他没什么好气地牵着个四肢肌肉发达的光头老人,鄙夷地斜睨着阙烬兰,啐道:“弱鸡。”
从来只有自己翻别人白眼的份,阙烬兰撸起了袖子看起来想要干仗,可只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丑。”
虽然用词简练,但杀伤力极强。
壮汉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猛地把身旁的肌肉老人掉转过来,再次气势汹汹地拦在阙烬兰面前,双手叉腰,高昂的下巴和鼻孔恨不得怼到她脸上。
“就你这样的,你的老人给我这个提鞋都不配!”
我的老人?
阙烬兰微微一怔,随即察觉右手腕传来异样,那根神秘的红线竟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她顺着红线延伸的方向望去,视线尽头是一位白发苍苍却难掩儒雅气度的老人。
而那张脸,竟与调查署署长有八九分相似。
早就为谢邑认好爹娘的阙烬兰此刻凭着这容貌和红绳,已经确定下来谢邑不是不见了,而是变成了自己的参赛作品。
阙烬兰没空理会那暴跳如雷的壮汉,她径直走到谢邑面前。谢邑虽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纵然白发苍苍我也爱你”的肉麻情话,却也没想到她能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
只见她咧嘴一笑,语气轻快。
“很好,老了也没秃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