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季玹舟第一次与女子同榻而眠。
容显资十分自然指着那唯一的一张床:“伤员优先,你想睡床头呢,还是床尾呀!”
她眼睛很大,眨巴得流光溢彩。
这次季玹舟终于守了礼节,他听见自己磕磕绊绊道:“我,我睡地下便好。”
容显资一听就垮下脸了。
最后他睡了床尾,容显资睡了床头。
因为容显资说他要是敢睡地下,那她会在半夜把他抱到床上。
起先容显资是想脱鞋的,但她注意到她刚碰上鞋带,他身子就僵了。
最后容显资便穿鞋睡了,反正也没被褥。
那天他背对着容显资,根本不敢多动一下,他听着容显资绵长的呼吸,才惊觉自己的吐纳是那般重。
翌日,他从身上的衣带上取下一金挂饰,想着去拿去换些东西。
他本来是想下山找有无季氏产业的,可当他摩挲着那玉佩时,容显资却不似昨日那般近乎了。
他看见她的笑明显僵起来,眉毛挑了挑,问他是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犹豫很久,试探问道:“姑娘,或许此玉佩能让我们眼下境遇转圜一二。”
容显资愣了一下,随后笑得客气,却是直言不讳:“但鄙人更害怕麻烦。”
他不敢再言。
这是欺瞒。
他知道。
容显资接过他手里那金挂饰,打量两眼,确定没什么异样,就下山去换了。
那天他很后悔没跟着去,因为后面容显资吭哧吭哧一个人抱着比她三倍大的棉絮杂物的回来了。
容显资不会扎头发。
确切来说她不会扎这个朝代发型。
“还没拍过明代写真,这下穿上明制了,还没个好发型来搭。”
他看着容显资对着镜子呲牙咧嘴,莞尔一笑道:“容姑娘,我或许可以试试?”
他看见容显资诧异回头,少女脸上全是惊奇。
“你扎得真漂亮,是给你女朋友扎过吗?”
“女朋友,是何?”
“就是你心悦的女子。”
“我没有心悦……我没有女朋友”
“那就是前女友,就是和你有过曾经的姑娘”
“我亦无女朋友。”
他感觉到手下青丝的主人明显松快了几分,又开始谈笑:“小季同志,你这种情况可以和组织反应,组织会照顾每一位同志的家庭情况哒。”
虽然还是有些不太能听懂容显资的词,但这些天他大概也能摸清容显资的话是好是坏,他笑着反问:“为何容姑娘总唤我小季?”
容显资一下子回头看去,却被扯得呲牙咧嘴,他连声抱歉。
“不怪你,我自己马大哈……因为你小啊,所以叫你小季,你可以叫我容姐,他们都这么叫我。”
这话总有些怪,可他也不知何处奇怪。
他颦眉:“我已经及冠了,容姑娘你看着方才及笄。”
“又忘了,我现在是十五岁花季美少女。”
他听见容显资嘟囔,随后她又道:“可我真的比你大,你信不信?”
他不假思索点点头,他看见容显资在用镜子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