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瓒接住,只是看看:“那链子和我当初锁你的重量差不多,以我的能力,恰好够打开。”
他抬头,看着这几日来想得发疯的脸:“显资,如果是你杀我,没有必要做这些手脚,到如今,我能让你开心的,也就我这条命了。”
宋瓒总穿玄黑赤红一类锋芒内敛的衣衫。在容显资的记忆里,只有初见时,他穿过她买的素衣。
今日他身着白衣,倒叫容显资有些恍惚。
容显资轻声:“你穿白色,不合适。”
宋瓒不想容显资会说这么句话,自嘲一笑:“往日我如何打扮你也不肯多看一眼,我稍微丑了些,你就肯留意我皮相了。”
他眼尾发红:“显资??x?,你总是只看我不好的。”
容显资摇摇头:“不丑,很好看,只是你不合适。”
“我倒未想过我会有以色侍人的一日,”宋瓒看着容显资的打扮,“总归你对我有波澜,就好。”
他目光一刻不曾离开容显资面容:“显资,你倒是做得绝。我逃后,很快就去查看我还有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却发现宋瓒这个名字,居然和国耻相连,连一句枭雄都落不下了。”
容显资道:“总归你生前,也享了旁人一辈子也享不到的荣华权力。”
宋瓒皱眉:“你对我赶尽杀绝,叫我好生后悔。”
容显资看着宋瓒,安静听他说话。
“我带着你给的链子,在那些贱民面前被押送时,我好后悔,”宋瓒额头冒着青筋,“我好后悔当初用那样的方式关你。”
“我应该直接把你腿打断的,反正我可以伺候你一辈子,我当时却没舍得。”
容显资并没生气:“宋瓒,当初我也不是全然愚傻,你若是想做绝一些,我自然有别的法子对你。是你当初舍不得,还是我把握住了你我界限,谁说得清呢?”
她从怀里拿出当时宋瓒给她按的罪名:“当时,你可没心软。”
被拆穿的宋瓒看着那罪纸在二人间飞舞:“显资,你现在拿这些来说,是希望我忏悔吗?”
他笑得不狠,眼眸却黑得吓人:“无论怎样,我都是你心里抹不去的刺了。”
“你那把刺刀,很像你,是它来送我吗?”宋瓒全无防备,“我说过,如果你开心,我死在你手上,也算不错。”
他摊开双手:“至少你恨我,恨到冒着风险要来亲手杀我,不是吗?”
穷途末路的人此刻依然神情倨傲,坦然向着自己的爱而死。
容显资看着地上的罪纸,从怀里拔出刺刀。
她看着宋瓒,轻声开口。
“我可能要回家了。”
宋瓒的笑凝在嘴角。
“玹舟的尸身在何处,你告诉我,我给你一个痛快。”
爱如百川水潦东流,使荒芜枯野艰难昭苏,得有一抹春色。
此刻尽数逆转,银河倒灌,给所有幻梦带来灭顶之灾。
远处,枯枝不堪重负,积雪坠落。
此处,二人间,爱欲炽以至怨恨生。
第99章缘灭“一位故人”
宋瓒的笑僵在脸上,逐渐出现裂痕。
我们是不一样的,听规。
北镇抚司,容显资把着他命门的呢喃,此刻尽数散去。
“什么叫,告诉你那贱人尸首,你让我死得痛快些。”宋瓒嘶哑开口,连骨架子都在颤抖。
他向容显资摊开的双手放下,歪着头,好几次张口却发不出声:“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想将我千刀万剐吗?你对我下手那么狠,容显资!”
额间发丝被风吹散,也将他眼睛刮得猩红。
容显资道:“你给我带来那么多伤痛,我当然会对你下手狠。”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可,我连去给他上香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