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播放键,传出一段沙哑却坚定的声音,是他三年前在《星途计划》后台独自录制的独白: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每天化妆、微笑、说场面话,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我。但如果我不演,就没有人听我说真话。所以哪怕戴着面具,我也要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地说出:我是林知远,我喜欢苏晚,我不想再骗自己了。”
录音结束,屋檐下的风铃轻轻晃动。
“我一直留着它。”他说,“每次快撑不住的时候,就听听这段话。提醒自己为什么出发。”
苏晚眼眶湿润,伸手握住他的。“那你现在还需要它吗?”
“不需要了。”他关掉录音机,握紧她的手,“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在阳光下牵着你走路,可以在采访里说‘我女朋友写的剧本改变了我的人生’,可以在微博发一张你煮糊的面条照片,配文‘最爱的味道’。”
她破涕为笑:“那条微博底下都被粉丝笑疯了。”
“可他们也在评论里说,‘原来偶像的生活也可以这么普通’‘希望我也能找到愿意陪我吃焦饭的人’。”他望着星空,“你看,真实是有力量的。”
接下来几个月,“诚实之家”逐渐成型。五间客房整修完毕,每间都以一位曾因言论受攻击的真实人物命名;公共区域设图书角、冥想室和开放式写作区;后院开辟了一片菜园,种上了番茄、辣椒和薄荷。
开营第一天,十位学员陆续抵达。有被网暴退圈的年轻编剧,有因公开性向遭家人驱逐的学生,也有在网络上分享抑郁症经历反被嘲“博同情”的插画师。
欢迎仪式上,林知远没有讲话,而是弹奏了一首《光来了》的钢琴版。苏晚站在一旁,轻声念出开场词:
“欢迎来到一个允许你说‘我很痛’的地方。在这里,不必完美,不必坚强,更不必讨好任何人。只要你想写,这里就有纸笔,有听众,有愿意陪你走过黑夜的人。”
有人当场落泪,有人紧紧抱住同伴,也有人默默翻开笔记本,写下第一个句子。
那天晚上,林知远和苏晚并肩走在山路上。月光如练,照见脚下的碎石与野花。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太理想化了?”她忽然问。
“也许吧。”他笑了笑,“可这个世界从来不缺现实主义者。缺的是明知很难,仍愿意试试的人。”
她停下脚步,望着他。“记得大四那年,你说你想拍一部让人相信善意的电影?”
“记得。”
“现在呢?”
“现在我发现,电影只能点燃火苗,真正的光,得靠无数个普通人一点点去续。”他抬头望向山顶那盏亮起的灯,“比如今晚写下第一行字的那个女孩,十年后或许会写出改变别人命运的故事。而这一切,始于她敢承认:我受伤了,但我还想写。”
秋去冬来,“诚实之家”迎来第二批学员。媒体报道渐多,起初是娱乐版的小篇幅,后来成为社会栏目专题报道,《南方周末》刊登长文《当老实人开始说话》,引发广泛讨论。
与此同时,《老实人》入围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颁奖典礼当晚,全球直播,林知远携苏晚一同出席。
红毯上,记者追问:“你认为这部电影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他看向身旁的女人,答道:“因为我终于敢让观众看见我的脆弱。而这份勇气,来自一个等了我十年的女孩。”
领奖时,他接过奖杯,目光扫过台下万千荧屏。“有人说这个时代只奖励聪明人,可我想告诉所有正在看这场直播的‘笨蛋’??那些不会算计、不懂炒作、只会认真做事的人,你们并没有错。也许你们走得慢,也许你们常被误解,但请继续往前走。总有一天,世界会为你们停下脚步,说一句:谢谢你们没放弃。”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回国后,他们受邀参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青年论坛,作为“数字时代中的真诚表达”案例分享经验。苏晚用英文演讲,语气温柔却有力:
“我们习惯把诚实当作一种性格缺陷,说它‘太直白’‘不适合娱乐圈’。但我想说,诚实是一种选择,是面对诱惑时依然守住底线,是在万人指责时仍敢说‘我不后悔’。它不软弱,它是人类最古老的勇气。”
林知远翻译完最后一句,全场起立鼓掌。
回到杭州那晚,两人久违地喝了点酒。窗外细雨绵绵,屋内暖意融融。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苏晚靠在沙发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