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诸葛收笔,抬眼看他,“昨晚看见那道影子了吗?”
刘珩一怔:“您也知道?”
“铜雀台的鹰犬,早就潜入蜀地。”诸葛轻叹,“司马懿不会坐视你取得断命剑。他必会联合一切可利用之力,包括东吴残党、北狄细作,甚至……我们内部的人。”
“您怀疑朝中有奸细?”
“不是怀疑。”诸葛目光如炬,“是确信。这几日上报南中的情报,有三份内容完全一致,却分别来自不同渠道。这意味着,有人在统一口径,制造假象,诱你轻敌深入。”
刘珩心中凛然:“谁最可疑?”
“目前尚无证据指向具体之人。”诸葛摇头,“但我已命马岱率铁骑暗伏白帝城外,一旦发现异常调动,立即截杀。同时,我为你准备了一件东西。”
他从案底取出一只紫檀木匣,打开后,内藏一枚玉符,形如双蛇缠绕,中央镂空处嵌着半粒金色砂砾。
“这是‘龙蜕符’,取自当年先帝白帝托孤时,埋于地宫的一段龙鳞所化。配合你的血玉,可在危急时刻激发‘真龙护体’,抵御一次致命攻击。但它只能用一次,且使用之后,你会陷入昏迷七日,务必慎之又慎。”
刘珩郑重接过,收入怀中:“多谢丞相。”
诸葛凝视着他,忽然问道:“你真的打算一直背着那把剑吗?它会吞噬你的寿命。”
“我知道。”刘珩平静回答,“可这世间,总得有人去斩断不该延续的命运。阿斗兄仁厚稳国,他是土德之君,承载社稷;而我是火德之子,注定燃烧。我们兄弟,一个守,一个攻,方能共续汉祚。”
诸葛久久不语,终是轻摇羽扇,喟然长叹:“汉室有望矣。”
三日后,刘珩率军南下。
大军行至泸水岸边,正值黄昏。江面雾气弥漫,两岸猿啼凄厉。忽然,一名南夷向导跪地叩首:“少主!不可渡江!今日乃‘鬼门开’之日,百年前严圭便是趁此夜渡河,发动叛乱,无数将士葬身水底,冤魂不散!”
刘珩立于船头,望向滚滚浊浪,淡淡道:“我偏要在这日渡江,让那些冤魂知道,新的赤凰已至,旧债该清了。”
话音落下,他抽出断命剑,凌空划出一道弧光。剑锋所指,江雾竟如被无形巨手撕裂,一条清澈水道赫然显现,直通对岸。
全军震撼,齐呼“赤凰显圣”!
当夜扎营,刘珩独坐帐中,翻阅南中地图。忽觉胸口剧痛,低头一看,胸前凤纹竟自行浮现,红光闪烁,仿佛预警。他急忙取出血玉,却发现玉身裂纹更深,几乎碎裂。
“难道……归藏之力开始反噬?”他咬牙忍痛,正欲运功压制,帐帘忽掀,一人缓步而入。
竟是阿斗。
刘珩大惊:“陛下怎会在此?!”
阿斗微笑,面容温和,掌心胎记隐隐泛金:“我在成都梦见你坠入深渊,四周皆是黑蛇缠绕。醒来后,这印记流血不止,我便知你有难。于是借巡边之名南下,半途与你汇合。”
刘珩感动之余,却觉不安:“可您身为储君,擅自离京,万一……”
“万一什么?”阿斗坐下,握住他的手,“十六年未曾相见,如今终于并肩作战,难道不好吗?况且,母亲遗言说‘双血重聚,归藏可启’,或许今日之遇,正是天意。”
兄弟二人彻夜长谈,回忆童年片段,谈及母亲焚身火庙那一夜的真相。原来阿斗也曾做过类似噩梦,梦见自己被锁在铜棺之中,而另一个孩子站在外面,手持火焰之剑,低声说:“对不起,我必须活下去。”
“我一直以为那是幻觉。”阿斗望着他,“但现在明白了,那是你我的灵魂共鸣。你是替我承受了那份命运。”
刘珩眼眶湿润:“我不曾替你,我只是选择了自己的路。”
次日清晨,大军继续进发。
抵达金沙江畔时,只见孟获果然已筑起九层祭坛,坛顶悬挂赤颅鼓,鼓面绘有诡异符文,随风震动,发出低沉呜咽,宛如万人哭嚎。
数十名巫士环绕祭坛跳舞,口中念咒,鲜血淋漓洒在地面,形成巨大阵图。中央一人披兽皮、戴金冠,正是孟获,他仰天狂笑:“今夜月圆,九黎战魂降临,吾将成为南疆之主!蜀狗刘珩,你敢来送死?”
刘珩冷笑,拔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