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棘草?”敖敦愣了愣。
他当然知道,寒棘草在北陆草原上属于最常见的几类耐寒植物,到处都是,因为泡水略带苦味,后有回甘,又能补充体力,对身体无害,经常被普通牧民当做廉价的茶来喝。
而那辅助汤药的方子上,第一味就是寒棘草。
“是啊,我和穆伦泰经常喝的嘛!”勃日帖说。
敖敦又翻了翻病历,惊讶地发现被传染疫病的大部分是摊贩或商人,而常年在草原上的猎户和牧民却很少,如果从这个角度分析,确实是常喝寒棘草的人很少被传染。
这个发现尚没有根据,但敖敦决定相信一次直觉:“把那些复杂药方都停了,大规模熬制加入寒棘草的汤药,给轻症的病人先灌服。”
“不可啊世子!”勃日帖立刻摆手,“这。。。寒棘草也就是有点功效的杂草,偶尔喝一次无所谓,哪能真当药喝?”
“我一力。。。”敖敦的话没说完。
“我来试药。”宣卿的声音传来,她强撑着床榻坐起来,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瞳孔清亮许多,“我来试药。”
“不行。”敖敦扶住她立刻出声否决。
“怎么不行?我和外面的人都是病人,我是药庭的主人,试药最合适。”宣卿这种辩论的时候从不让着谁,她笑着抬头,“况且我最相信你了,敖敦,你找到的线索我愿意第一个试。”
“不行不行!”这次是勃日帖说,“让丁太医试吧,他皮糙肉厚的,不怕折腾。”
“这是公主的命令。”宣卿说。
敖敦低头看向宣卿,她还那么虚弱,靠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可她眼里有坚韧的勇气和笑意,她把自己和外面的病人当成一样。
但在他心里那些人和她根本没得比,敖敦突然发现自己非常厌恶这种把她置于任何风险之下的感觉。
敖敦沉默了很久,久到勃日帖信心满满地认为他会再次强硬拒绝。
“敖敦。。。”宣卿握着他的手又喊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勃日帖,你亲自去熬药,药量减半,要是公主有不适就停下来。”
勃日帖看他都松口了,也只好退出去熬药。
约莫半个时辰,他端着一碗只用寒棘草为主、辅以几味最常见的平和药材煎成的汤药进来,
敖敦先接过来喝了一口。宣卿侧头去看,那药汤颜色清亮,闻起来也不像之前的汤药那么苦,带着一股茶香。
宣卿眨了眨眼,她还挺想喝的。
但是敖敦半天也没递给她,宣卿歪了歪头,伸手抢过来:“只是喝个药,你紧张什么?”
说着她像喝普通的温水一样,仰头把药一口气喝完,这药果然比之前的好喝多了,要是有力气,她还要发表一下品茶的感受。
“有感觉么?”勃日帖问。
宣卿摇了摇头,但是腹中有些暖暖的,她有点疑惑,“这叫寒棘草的药怎么喝下去是暖暖的?”
敖敦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宣卿突然发现喉咙里那种燥热又痒的感觉被压下去好多,有点难以呼吸的胸腔也略微轻松下起来。
宣卿有些不可置信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不舒服吗?”敖敦立刻紧张地问。
“没有!”宣卿摇摇头,“感觉胸口没那么闷了。。。喉咙也没那么烧了。。。好像有用?”
“去去去!”勃日帖立刻把敖敦往旁边赶了赶,坐在床边,伸手去搭宣卿的脉,细细感受了半天,脸上浮现出又喜又疑的神色:“真怪!虽然还虚着,但是浮紧燥急的脉象确实有缓解之兆。这寒棘草好像真对疫病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