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桐面色一喜,但没过多久就又皱起眉头:
“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吧,自古变革都要遭受重重阻碍,圣上怎么会因为这点业绩就决定改革,更何况论规模我们沈记牙行还远远赶不上他们自家的燕记牙行。”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谢临舟打了个响指,从怀中拿出一道诏书递给沈疏桐。
“沈记牙行现有的业绩当然不够,但若是加上这个就不一定了。”
沈疏桐打开诏书,大致内容是邻国在玉门关发动突袭,此地易守难攻,但由于连日干旱收成不足,城内粮食短缺,急需各城拨粮相助。
而云京的粮运就由谢临舟全权负责,云京目前官府的人手极少,想要运粮势必要借助民间力量。
“你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沈记牙行?”
谢临舟点头,又从桌上拿起一份委托书。
“燕记牙行虽然很成熟,但由于燕王一直和太子针锋相对,圣上也难免会对双方有所忌惮。目前两方相互制衡还算稳定,此时如果将一些极为重要的工作交给燕记牙行,他们做出成绩定会声望大涨,这可不是圣上想看到的局面。”
“而你的沈记牙行独立于党争之外,亦没有强大背景,若是再借此表个忠心,得到圣上赏识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改革的事情,重点不在于是谁提的,在于从成本及长远效益来看是否值得。”
沈疏桐有点懂了,但又没完全懂。
“可云京都穷成这个鬼样子了,哪里来的粮?”
谢临舟将扇子抛向空中又一把接住:
“没有咱就去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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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人,该交的税我可都交过了,这谁家粮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没道理朝廷说要粮我就必须得给吧。”
沈疏桐坐在尹府的汉白玉椅上悠哉游哉地看着戏,她刚刚招来的一群彪形大汉将这府邸的主人团团围住,大有一副土匪进城的架势。
要说抢劫,沈疏桐不同意。
但你要说抢的是这些靠吸百姓血吃百姓肉活着的权贵,那这事必须算她一个啊。
“呦呦呦!”
谢临舟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
“你家粮是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个糟老头子心里没点数吗?你为云京种过一天地,做过一分贡献吗?仗着自己有点背景可给你牛坏了,派人挨家挨户抢粮的不是你?”
“你!你这是要明抢?”
谢临舟抱着双臂,用鼻孔看着对方:
“我还真就明抢了怎么着吧!”
尹老爷子怒极反笑:
“好啊,好!后生,老朽虽然年纪大了,但尚且能饭。京察可快要开始了,你若是执意如此,那老夫可要找人去圣上面前说道说道!”
这下连沈疏桐都有点想笑了。
“就你个腌臜东西也配和廉颇老先生一样说【尚能饭否】?你可真是一点脸不要啊!”
谢临舟大摇大摆地走进一旁的竹亭,一只脚踩在石凳上,指着桌上的棋盘说道:
“老东西,敢不敢和本御史对弈一局?你信不信这一局过后,你会主动把粮交出来?”
“比就比!老夫岂会怕了你这毛头小子!”
尹老爷子执红棋,谢临舟执黑棋,红方先手。
尹老爷子眉头微蹙,指尖拈起过河兵,一步拱向黑方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