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姐纤弱的双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像断了线的木偶。
跪地的男人大力摇晃着,企图晃醒这个散了架的木偶。
木偶被晃着,乱糟糟的头发随之乱飘。
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甩了出去,甩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看到了希望,糊满泪珠的脸上勾起瘆人的寒笑。
“老婆。乐夏也想我了。”他接着摇晃女人的小腿。
“我错了。我会改的。”男人接着道,又开始抬起一只手,狂抽自己巴掌。
“这是在干嘛。”
“哎呦。”
“这男的好可怕。”
“家暴吧。”
“这还不报警?”
“说不准。一个巴掌拍不响。”
“是啊。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
小径外的议论声传来,像蚂蚁踩过。
一只则不痛不痒,千万只则压垮骆驼。
叶穿林眉头紧锁,转头望向扎堆的人群。
小径太黑了,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个个耸立的躯干,和一颗颗悬挂的人头。
然后,星点光亮在人群中闪烁。
起初,只有一个。两个、三个,光亮渐渐多了起来,照亮了小径里的人。
叶穿林的胸膛深深地起伏,心脏咚咚地跳,太阳穴上的神经一抽一抽的。
她攒紧了拳头。
“不要拍照。”何妨的声音明晃晃的阴沉。
他宽大的手掌盖住乐夏的小脸,缓缓转过身去,自己正面对着人群。
“如果你们还有良心。”他移开手掌,重新护住乐夏的后脑勺。
乐夏的后脑勺一抖一抖的,两个冲天辫一晃一晃,在哭。
何妨的手掌轻轻拍着小孩的后脑勺,透着一丝生疏与笨拙。
手下的小脑袋,平稳了一些。
远处的光亮渐渐消失,小径重回昏暗。
神经好像不那么跳了,叶穿林望着何妨的背影。有些失神。
突然,啪的一声,干脆利落、久久回荡。
叶穿林猛地转回头。
余姐的手掌高高举起,落下。
又是一声,啪。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