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语更诧异:“今日的位子怕是早半年前就约满了。我哪里来得及?”
“那小姐就不担心今日跑空?”
“这不是没跑空么?”谢槿语被她问得不明所以。
“那、那是因为我们被陛下他们发现了。”芙蕖努力没被她绕进去,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担忧颇有道理,“万一他们没发现,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他们为什么会没发现?”
“啊?”芙蕖被问懵了。
“我今日要来诗会的事,不是明摆着的么?”
“不是小姐今日临时起意的么?”
“自然不是。”她抿了一口茶,微一蹙眉,随即放下了茶杯,“这半个月在府里闷死了,好不容易有个盛会,又在这里办,我自然要来。”
“况且,告示都发到府里了,岂有不来的道理?”
“那告示……”芙蕖想起来了,“不是被您拿来垫桌脚了么?”
“您的意思是,”芙蕖艰难消化她的话,“陛下早知道您要来?您也知道陛下知道?”
谢槿语点头,看向一旁的竹影:“大概也算不上早,这雅间是何时安排的?”
“……五日前。”竹影默默听着,表情和芙蕖如出一辙。
安排的时候陛下什么都没说,还以为是陛下突发奇想要凑热闹,想了好几天也没明白,就在刚刚,他还以为娘娘是顺便一起来的。
敢情就是专门为了娘娘准备的?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是,娘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心有灵犀?
没等他想明白,赵珩回来了,身后的掌柜殷勤备至,全无平时面对其他客人时的矜持。
雅间朝内的珠帘被徐徐拉开,楼下诗会的盛况一览无余。
百无聊赖地看了半个时辰,忽闻楼下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掌声,一青衫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翩然登台,只见他泼墨挥毫,行云流水间,龙飞凤舞的大字顷刻写就,洋洋洒洒铺开纸上。
喝彩声一阵接一阵。
待到他下场,掌声仍久久不歇。
“这是何人?”赵珩神色淡淡。
谢槿语兴致正高,没等竹影回答,便抢先道:“此人名唤陆子昂,年纪轻轻作的一手好诗,又相貌堂堂,在江南名声大燥。陛下竟不知么?”
“不知。”他又问,“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槿语顿了顿,懒得纠正他的称呼:“嫂嫂信里说的。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想到方才那人一出来她眼睛就亮了,不住地伸出脖子张望,满目欣赏的样子,此时眼中依然满是钦佩,他心中不解。
即便有才,看起来却是一轻狂之辈,长得么,只能算是一般。
皇后平日眼光甚高,没想到今日却看走了眼。
再一想,又觉得难怪,毕竟他不是没见识过她的文采。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发表自己的见解,却见她站起身要走。
心中突然升起猜测:“你今日是专门来看他的?”
“是啊。”她理所当然道,“其他人又没什么好看。”
“他就好看?”
谢槿语正要点头,忽觉不对,脚步一顿,狐疑地看着他。
沉吟片刻,他侧首吩咐道:“把他叫回来。”
“方才那首,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一会不是还有即兴斗诗么?”他凉凉道,
“既然要看,就看个尽兴。”
谢槿语自然乐见其成,眉稍一挑,从善如流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