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眼前的虞棠。
佣兵抓不抓活得都无无所谓,但要保证虞棠是安全的。
虞棠装作不经意地向前望去,依次瞥见柱后的虞朝先、米奇,以及稍远处的明明和陈调。
她的目光与虞朝先在电光石火间相撞。他眼底的锐利尚未褪去,裹挟着未散的杀意,却在看清她惊惶神色的瞬间微微一滞。
没有言语,而虞棠已经默契的了解他想传递的信息。
虞棠迅速就移开了和虞朝先对视的目光。既不能出声,也不能贸然奔向虞朝先的方向,不然会彻底暴露他们的位置。
维克托也认出来虞棠,身穿白色毛衣的女孩,和那天在船上身穿白裙的身影逐渐重合。远远看的时候还没觉得,距离近了些看,她好像比在船上长高了些。
佣兵目光静静的盯着这个无意中进来的女孩,警惕她的一举一动,如果虞棠有任何异常反应,他们会立即对其开枪。
维克托戴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虞棠没认出来他,但又总觉得他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并不知身侧的虞朝先眼神忽然变得不善,虞棠的一切反应都在他眼底。
虞棠攥紧手机,准备装作接电话出去。在转身前她忽然灵机一动,这一招在之前也用过。
她借手机屏幕的反光,精准照向前方柱后——黑色的屏幕上清晰映出一角美洲佣兵的身影。以她和虞朝先的距离,足够他看得分明。
事实上虞朝先也看得很清楚,他喜欢这种只有他和她之间的心照不宣。
虞朝先眨了下眼,虞棠会意,她转身装作给莫菲打电话,快步走向商场出口。她在那里只会让他分心,离开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就在虞棠踏出商场的一刹那,身后枪声骤起,震得她耳膜生疼。
虞棠飞快往对面的虞氏大厦跑,边跑边给莫菲打电话,说商场有危险让莫菲千万不要过来。
跑到拐角处,她终于忍不住回头——商场的玻璃幕墙后,火光忽明忽暗,人影在枪林弹雨中交错,虞朝先的身影在玻璃窗上一闪而过。
下一秒,整排照明灯轰然炸裂,玻璃碎片如暴雨倾泻而下,总理的竞选海报被霎时打穿撕裂。
虞棠慌不择路,猝不及防撞进个坚实的胸膛。她踉跄着抬头,正对上一张精致淡漠的脸。
“阿谨!”虞棠好像看到救命稻草,她抓紧了阿谨的胳膊。
阿谨是得到虞朝先是指令从基地赶来,他将虞棠安全的送到虞氏大厦,还顺便在楼下买了杯果昔给她。
“谢谢。”虞棠接过芒果奶昔,她问阿谨,“他们没事了吧?”
阿谨点头道:“放心,没事。”
听到阿谨说他们没事,虞棠就安心了。
那次阿谨从英洲离开后,虞棠就没怎么见过他了,仔细算算也得有快两个月。想来基地的事情很忙,所以阿谨不怎么出来。
虞棠瞧着阿谨比之前成熟了不少,肩膀宽了些,轮廓也更锋利,眉宇间褪去几分少年气,多了些沉稳的锐利。
就连看着她笑时,唇角的弧度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克制,好像是学会了隐藏情绪。以前二人相处时,阿谨虽然不常笑,但笑起来是不克制的。
难道是跟虞朝先久了,就连气质都有点相像?
不管怎么说,阿谨从她读高三的时候就一直陪着她,大一最孤独难熬的时候也是阿谨陪着她,在虞棠心里,阿谨是除了莫菲外她认识的第二个朋友。
虞棠肚子忽然叫了声,昨晚上一直到现在她也才只喝了一碗汤。
想着阿谨一直都很照顾她,她摸了摸口袋的钱,本来是要请莫菲吃饭的,但现在也请不成了,她朝阿谨晃了晃钞票:“走,我请你吃茶点。”
当了老大的手下,就只有忠诚与服从,绝对不该有不该有的心思。何况阿谨一直很清楚,虞棠是老大的女人。
可当女孩的身影掠过视线时,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过去,又在被察觉前迅速收回。
虞棠转身看他,眼尾弯起弧度。阿谨眼里,虞棠的笑容清澈又鲜活。
“愣什么?走呀。”虞棠轻轻拍了下他,又很快松开。
阿谨目光落在袖口,用余光追随她指尖的动作,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下。
“还是我请你吃吧。”阿谨追上去说。
虞棠对朋友是相当大方:“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当朋友就别这么客气。”
阿谨苦笑,他确实没把她当朋友,但也只能站在朋友的位置,点到即止。
夜色如墨,海浪拍打着悬崖下的礁石。陈调掀开后备箱,冷白的月光照进去,映出里面蜷缩的人影——维克托满脸血污,浑身是伤,却都避开了致命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