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不远处,是海军中尉藤田正男。
藤田正男正低头检查著自己的指甲,动作一丝不苟,仿佛是在军官俱乐部。
陆军和海军,即便沦落到这步田地,依旧涇渭分明。
“都起来,出发。”
许忠义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
他一身笔挺西装,和这里格格不入。
齐公子跟在他身后,嘴里叼著根牙籤,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们是败犬,但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精英。
“去哪?”井上武开口问,嗓子有些沙哑。
“仙台。”许忠义言简意賅。
他目光扫过井上武,又在藤田正男身上停顿了一下。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铃木商行仙台分部员工。白天干活,晚上……有你们事做。”
没人提出异议。
或者说,他们没有资格提问。
几辆运输货车早已等在外面。
井上武和藤田正男被分在了同一辆车。
车门关上,车厢內陷入一片黑暗。
货车启动,一路向北。
沿途景象,让车厢內这些前帝国军人心越来越沉。
田地荒芜,村庄萧条。
偶尔能看到路边几个面黄肌瘦妇孺,眼神空洞望著他们车队。
战爭机器已经把这个国家血肉榨乾了。
六个多小时后,货车驶入仙台市区。
和东京繁华不同,仙台是一座暮气沉沉城市。
街上行人稀少,店铺大多关著门。
几乎每家每户门前都掛著白幡,那是为阵亡家人祈福。
这里的男人,大多都被送去了战场。
只剩下老弱妇孺,在飢饿和绝望中挣扎。
车队最终停在一个巨大的仓库区。
这里是铃木商行仙台的一个货物中转站。
许忠义跳下车,齐公子紧隨其后。
“下车,清点人数。”
四十二人陆续从车上跳下,在空地上迅速列队。
许忠义看著眼前这群人,他们眼中麻木正在被一种新东西取代。
那是仇恨。
对背叛他们的上层,对这场战爭,对这个世界的刻骨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