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意也听明白了,黎野愿意放弃她刚才所谓的声誉和职业生涯,来配合她完成她的计划。
“好。”徐晚意答道。
突然,侧面一阵刺眼的光线照过来,黎野看到徐晚意脸上尚有一滴泪水,一时忘情,修长的手指正要去擦那滴晶莹,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再做这个举动就不妥了,尴尬的收回了手。
为了掩饰尴尬,她支支吾吾地说:“呃,那个,那个初稿?”
“什么初稿?被奶茶打湿的那个吗?早就丢了,你要找的话,去问问保洁阿姨。”
黎野知道徐晚意肯定看到了那张画,但既然这么说了,看来是不打算再还给自己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丢了还是保存起来了。
“黎律师,不管你怎么想的,或者你现在以及将来怎么做,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就是律师和客户的关系,我希望你能明白并且牢记这一点。有些事情,不是说过就能过的,但有些人,过了就是过了。”
徐晚意已经从刚才的激情和失控中抽离出来,恢复成了那个一脸冰冷的徐董事长的样子。她要及时止住这个苗头,她的也好,黎野的也好。
一张画像,一个拥抱,不可能弥补当时的痛彻心扉和十年来的孤独夜晚,说好了不再落入那样的境地,就要杜绝那样的境地产生的源头。
“上次跟你说的合同,还是给你吧,你找个你团队的律师签下来,继续看起来。”
“好。”黎野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安慰自己说至少徐晚意没有直接把她扫地出门。
说话间,那个刺眼的灯光离她们越来远近,最后在黎野的车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董事长,黎律师,你们都在啊。”封景接到徐晚意的信息,马上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她看到两人脸色凝重,董事长似乎还哭过,气氛十分奇怪,肯定发生了什么!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她知道此时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走吧。”等车挺稳,徐晚意径直上了副驾驶,没再多说一句话,也没再看黎野一眼。
“黎律师,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呃,明儿……改天见。”黎野记起明天可会来了,未来可能都不会来了。
封景倒车,左打方向盘开上左侧车道,一脚油门消失在车道上。
黎野坐回车里,仔细品味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明白,徐晚意的哭泣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她很难原谅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
哎,路漫漫其修远兮,先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吧。
徐晚意回到酒店,洗漱完毕,从文件夹里拿出那张她的钢笔画,看了又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她不想被这样一张纸头就感动到丢盔弃甲,又回到当年的模式。
这世界并不是处处都能随人心愿的,她宁愿选择孤独终老,也不愿意再重走一次来时路。
可这显而易见的矛盾心理折磨得她难以入睡,闭眼就是黎野的脸和眼睛里的宠爱,一会又变成两人激烈的争吵和自己歇斯底里的哭泣,以至于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了凌晨都没睡着。
最后,她只得起身,吃了两颗褪黑素,好歹睡了过去。
第二天,黎野很早就到了办公室,姜瑜一见她进办公室,也立刻进了办公室。
“黎律师,邮件已经整理了一半了,奇怪的很,竟然没发现乐光发给我们的基础材料电子件。我是说群发的那种。”
一般来说,这种材料都是发给主办律师或者对接律师,然后抄送给资深律师和合伙人。
“嗯,再找找,说不定跟其他资料在一起,另外云盘里也看一看,他们材料太多了,我记得有几次是通过云盘发的。”
“嗯,云盘的东西太多了,找起来要花点时间,今天下班前能看完,可以吗?”
“唔,可以,对了姜瑜,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后面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但我还不确定。如果真的发生了,你不要激动,听我的安排,该干嘛还干嘛,其他律师也是,你做好管理。”
姜瑜心里“咯噔”一下,黎律师很少这么严肃,这样说也是第一次,说明这个事情很严重,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黎律,您具体指什么?”
“我们内部肯定有内鬼,内鬼是谁其实没那么重要,就那么几个律师,很快就会查出来的。但是内鬼做过什么、又会产生什么影响,目前不是很明了。很可能对我影响很大,我会尽力让我们团队正常运作。当然,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所以如果你发现了什么事儿、什么人,不要声张,跟我说就行了。明白?”
“明白。”姜瑜认真的点了点头。
“行了,出去做事儿吧,别紧皱着眉头,生活还得继续,奶茶还可以继续喝。啊,给我把门带上。”
姜瑜望了黎野一眼,颇为无奈,轻轻把门关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喝奶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