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定主意看好戏,只舒舒服服往郁安淮身上斜斜一靠,比宋家主更傲慢。
“就这?证据呢?”
郁安淮接住她疲惫的身子,就势把她揽进怀里来歇息,转头对宋家主阴恻恻道,“别磨蹭,我忍你很久了。”
宋家主像是被证据两个字烫到了,恼羞成怒,“证据?那菜刀如此分明,和神女塑像的神剑迥然不同!谎言如此拙劣,还要什么证据!”
宋家主急切地看向陆家主,似是想要人应和。
然而陆家主错开了目光,其他家主更是纷纷避嫌一般让开视线。
宋家主似乎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场面,他怒气交加,声音几分颤抖,“诸位家主为何视若无睹,作壁上观!”
一开始与他诸多支持的家主们此番仿佛变了个人,无人回应。
宋家主越发焦躁,他拳头紧紧攥着,脖子青筋暴起,“若不是你白落烟,这魔种为何偏偏出现在我宋家人的体内!”
“定是你嫉妒红娇的家世地位从中暗中作梗!”
“白落烟,此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陈老漫不经心地把盘玩着扶手处崩裂的平滑刀痕,“是啊,为什么呢?我们还在等宋家主给我们一个交代呢。”
“好,好!你们如此包庇白落烟,我宋家不服,我还要再告!”宋家主不知悔改,他转而恶狠狠瞪向郁安淮。
“夫君,算了吧……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们宋家,还争什么呢?如今已然赔上了我们的孩子,你还要如何啊。”孟夫人憔悴不堪,垂着眸子不敢看那残破的尸身。
“宋家主何必执迷不悟?十恶之种现世,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动白家主。”孟老出声劝和道,“岂可因你一己私利,将白玉京置于于水深火热之中?听尊夫人一言,回去吧。”
孟夫人目光凝在地面干涸的血迹上,悲哀道,“带他回家吧,我可怜的孩子……他到死,都念着帮你呢。”
“别发疯!我们还有其他人,我还可以再告,我还有其他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我就是拼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不可能让他们这对奸夫淫。妇。如愿!”宋家主恶狠狠推开孟夫人,他被逼到穷途末路,已然失去了理智,“我一定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孟夫人跌倒在地,眼中尽是绝望和恨意,“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腌臜龌龊之人!”
孟老揉揉眉心,叹口气,“宋家主累了,来人,带他回去休息……”
“且慢。”孟夫人忽然失礼地打断了孟老的话。
“父亲,您说的对。”她敛正了衣襟钗裙,望向孟老时莫名笑了,“路是自己走的。”
“可这世道,何曾给我留下什么去路了?”她摇摇头,苦笑道,“我眼睛上没本事,家里谋不了活路……只能听从家族的安排去联姻,胡乱嫁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宋家主张家主李家主又有什么区别。”
白落烟这时候才意识到,孟夫人没有如孟老和孟籍一般以绸带遮着眼睛,显然并没有出众的灵脉。
她不知道孟夫人是善是恶,但她说的这话是不假的。
在白玉京,灵脉就是一切。
即便出身七曜世家,做了公子贵女,若是灵脉不够强,也难逃沉默被世道吞噬殆尽的命运。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宋家主拉扯她的衣袖,不悦道,“一把年纪了,说这些也不嫌难看吗!”
孟夫人甩开宋家主的手,不以为意地笑了,“好看也好,难看也罢,都是大梦一场……但最后,总归得走自己的路。”
她神色骤然十分决绝,猛地朝着最近的柱子狠狠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