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街头,一辆缓缓减速,逐渐被逼停的马车,以及迎面沉默着走来的凶悍官差。
组合成了一幕令旁观者觉得悚然,本能退避的画面。
“官兵?”
李明夷伸出手,将车帘扯开一半,目光透过冷风,越过车夫的。。。
那只手缓缓握紧断剑残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屑顺着掌纹滑落,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屋外风雪呼啸,卷着千年不化的寒气拍打着石壁,可屋内却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悄然流转??不是火光带来的暖意,而是从那截残破剑身上渗出的一缕微弱赤金光芒,如脉搏般跳动,仿佛沉睡的心脏正被某种意志唤醒。
三年了。
李夜睁开了眼。
他的双瞳早已不再是赤金,也不再是纯粹的黑,而是一种介于虚无与燃烧之间的灰,像是灰烬里尚存余温的炭火,随时可能复燃。
他缓缓坐起,脊椎一节节作响,每一寸筋骨都像是由碎铁重新熔铸而成。
这具身体早已不属于凡人,也不是神明,它是逆命的容器,是八股意志共同托付的遗骸,更是整个王朝崩塌后唯一未被掩埋的火种。
他低头看向胸口??一道横贯心口的伤疤蜿蜒如蛇,那是逆命钉崩解时反噬所留下的印记。
每当月圆之夜,疤痕便会渗出血珠,凝成一颗颗微小的符文,浮空片刻后自行湮灭。
吕小花用性命封印的那一道玉玺虚影,并未真正死去,它蛰伏在地脉深处,借百姓祭祀、帝王登基、新生儿啼哭……一切与“命”
相关的情绪与气运缓慢复苏。
而他也一直在等。
等一个契机,等一声呐喊,等有人再次说出那三个字??**我不信**。
他站起身,披上一件破旧的黑袍,背上那柄断剑虽只剩半截,却依旧沉重如山。
走出石屋时,风雪扑面而来,但他脚步未停。
极北之地没有日月轮转,唯有星辰永恒悬挂在冰穹之上,像是一双双注视人间的眼睛。
他知道,那些眼睛背后,仍有残存的守命者在窥视,在等待,在编织新的谎言。
他们以为命轮已毁,便不会再起波澜。
他们以为逆命钉碎,便无人再敢质疑天命。
可他们忘了,真正的命,从来不在天上,而在人心。
***
皇城废墟之上,春意初生。
新帝登基大典即将举行,礼部官员忙得脚不沾地,彩绸高挂,钟鼓齐鸣,百姓被驱赶至街边跪迎圣驾。
然而就在这万民俯首之际,一名盲眼少女缓步走入广场中央,手中捧着那本无字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今日要立的,是个假皇帝。”
她轻声道,声音不大,却奇异地传遍四方。
人群骚动,禁军欲上前擒拿,却发现双腿如同灌铅,动弹不得。
天空忽然阴沉,乌云翻滚,竟隐隐显现出一座残破宫殿的轮廓??正是昔日命枢殿的投影,只是如今布满裂痕,如同将碎的琉璃。
少女翻开书页,一字一句念道:
“三百年来,九位伪神窃据天命,以孩童精魄养玉玺,以万民苦难续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