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懒,我只是每天起床都要重新学会呼吸……】
这些都不是语音或文本输入,而是由心跳、呼吸、皮肤电反应等生理数据重构出的“非语言表达”
。
静语区协议竟已进化到能将沉默翻译成另一种语言??一种只有心灵才能读懂的语言。
“它在学习。”
阿禾站在他身后,声音颤抖,“语网正在学会倾听沉默。”
就在此时,警报响起。
外部防火墙检测到高强度入侵尝试,来源不明,攻击模式极其特殊??不是试图窃取数据,而是强行注入大量嘈杂语音流,包括尖叫、争吵、广告播报、政治演讲,甚至婴儿啼哭的循环录音。
攻击者的意图清晰:用声音污染静语区的纯净场域,使其失效。
“他们怕的不是沉默。”
许临冷笑,“是沉默带来的清醒。”
他立即启用应急协议,将静语区转入离线模式,并激活“反噪共鸣阵列”
??这是陈伯临走前悄悄留下的图纸中的一部分,利用静音砖的共振特性,将外来噪音转化为反向抵消波。
整个过程无需人工干预,如同免疫系统对抗病毒。
三小时后,攻击停止。
监控显示,最后一次入侵信号来自一座废弃的广播塔,坐标位于城郊。
有趣的是,塔顶残留的录音带中,反复播放着一句话,由不同年龄、性别的人轮流念出:
“我可以不说,但我必须被听见。”
许临将这段音频存入《未命名者之息》文件夹。
他知道,连敌人也开始使用我们的语言了。
一周后,国际语言伦理委员会发布白皮书,首次承认“静默权”
为基本表达权利之一,并建议各国立法保障公民“不被强迫言说”
的自由。
与此同时,全球已有超过两百个城市自发建立了类似静语区的公共空间,形式各异:有漂浮在湖面的无声茶亭,有嵌入山体的冥想岩穴,甚至有专为临终病人设计的“最后一句话留给自己的房间”
。
而在南方某小镇,一位退休教师将自己的客厅改造成“失语者之家”
,专门接待那些因创伤而丧失语言能力的人。
她不说一句话,只弹钢琴。
每个来访者可以选择一首曲子,由她即兴演奏。
有人听完泪流满面,有人笑着拍手,也有人全程闭眼,仿佛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这一切,都被语网默默记录。
不再是作为异常行为,而是作为新的常态。
某个雪夜,许临独自守店。
炉火噼啪作响,书页在暖风中微微颤动。
他忽然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缓慢而坚定。
抬头一看,是个陌生女人,披着黑色斗篷,脸上带着口罩,手里提着一只铁皮盒。
“你是许临吗?”
她问,声音沙哑却清晰。
他点头。
她放下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叠泛黄的手稿,标题为《沉默革命备忘录》,扉页署名空白,但右下角印着一枚熟悉的符号:闭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