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这儿。”随即她掏出钥匙,打开了位于三楼的一扇防盗门。
屋子是三室一厅的格局,面积不算很大,但收拾得简单洁净。
老式的木质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阳台上几盆绿植在严寒中依旧顽强地伸展着绿叶,给屋内增添了几分生机。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阳光晒过被褥的味道,混合着一点旧书和漆面的陈旧,那是“家”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琏琏,你住这间。”廖繁春推开朝南的一个房间门,“这原来是我姥姥住的,老人家爱干净,也亮堂。被褥都是新换的,你放心用。”
姜琏琏探头进去,看到收拾得整洁温馨的房间,窗台上还摆着个小布偶,顿时喜欢得不得了,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姐,这……这太麻烦了吧?要不我还是……住那宿舍就成。”
“麻烦啥?”廖繁春一摆手,大家长似的脱口而出,“跟你姐客气啥?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住这老楼爬高趴低的,费劲。前两年单位分了退休所的平房,那边出入方便,邻居也都是老同事,他们住着自在。安心住着吧,就当给我和…你锦姐看房子了。”说完向锦抛了一个眼神。语气爽利,不容拒绝。
姜琏琏心里暖烘烘的,也不再推辞,甜甜地笑了:“那谢谢廖姐!”
“哎妈呀,可别整这出,膈应人。”廖繁春故意搓了搓胳膊,逗得姜琏琏直乐。
这时,赖明天把行李往客厅一放,开口道:“姐,琏琏,我就不搁这儿添乱了。我来之前就申请了警队宿舍,刚收到信儿,分下来了,我这就过去。”
廖繁春看向他:“真不去啊?挤挤也能住下。”
赖明天摇摇头,脸上是难得的正经:“不了,姐。宿舍挺好,离单位近,出警方便。再说……”他顿了顿,有点别扭地补充,“你们几个女同志,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住一块,不像话。”
见他态度坚决,廖繁春也不再勉强:“成,那你自己个儿照顾好自己,缺啥少啥吱声。”
“放心吧姐。”赖明天拎起自己的背包,动作利落,“那我先过去收拾收拾。”
送走赖明天,屋里就剩下廖繁春、张锦和姜琏琏。廖繁春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拉着张锦的手,把她带到主卧。
“这屋留着等咱俩住。”她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和亲昵。
张锦打量着房间。
布置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书桌上还放着几本廖繁春以前看过的刑侦杂志和一本翻旧了的《白城市区地图册》。
她的目光掠过这些细节,最后落在廖繁春脸上,轻声问:“这房子……你好像特别有感情?”
廖繁春正弯腰帮她整理行李箱的动作微微一顿。
直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光秃秃的杨树枝桠和远处覆盖着白雪的屋顶,沉默了几秒。
“嗯,”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带着点回忆的悠远,“这是我姥姥留下的房子。我小时候寒暑假基本都搁这儿过的……姥姥做的饭,姥姥讲的古,都在这儿。”
她转过身,脸上惯常的明朗笑容淡去,露出一丝罕见的、沉静的感伤:“就是上次……我回白城探亲那回,姥姥没了。走得急,我谁也没说,连广城那边,也就是含糊的跟李局请了个假。”
张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
想起在广城时,偶尔会觉得廖繁春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底下,似乎藏着点什么,原来是这样沉重的离别。
走上前,没有多问,也没有安慰的言语,只是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廖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