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只当是威胁和恐吓,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一种暗示,一种将她拖下水的诱惑。
这一次,她真的动手了。
女人抹了把脸,站起身,走进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平日里用来切割大型蛋糕胚的、最厚重那把不锈钢刀,还有几个最大号的黑色加厚塑料袋。
窗外,烟花还在不知疲倦地绽放,五彩的光芒透过结着冰花的窗户玻璃,忽明忽暗地映照进屋内,将这片血腥的杀戮现场渲染得光怪陆离。
冰冷的刀锋反射着艳丽的色彩,落在那具逐渐僵硬的躯体上。
“哐当!”
隔壁传来重重的关窗声,一个粗嗓门不耐烦地嚷嚷:“大半夜的吵吵啥呢?有完没完?天天打媳妇,算啥本事!消停点过年!”
声音很快消失了,邻居以为这只是寻常夫妻争吵中的一次,选择了关上窗户,隔绝噪音,也隔绝了可能发现罪恶的机会。
女人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切割、分装冰冷的肉块。
眼神空洞,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熟练。
偶尔,当烟花特别亮时,能看到她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和那张紧咬的、已然渗出血丝的嘴唇。
同一片夜空下,白城另一端,郊外一处名为“红水山庄”的隐秘场所。
与外面的严寒喧嚣不同,山庄内部装修奢华,灯光柔和,供暖不停。
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老头——穿着熨帖的中式棉袄,正坐在太师椅上当个“座上客”,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热茶。面容慈祥,眼神温和,像个邻家退休的老伯。
面前则站着几个穿着体面、气场不俗的男人正低声交谈,内容是即将通过“某运输”走的一批“特殊货”,以及如何利用政客在连市的关系,让它们“顺风顺水”地出去。
“……昆南那条线,那头说最近风紧,得加这个数。”一个秃顶男人比划了一下手势。
老人眼皮都没抬,轻轻吹开茶沫:“该打点的,不要省。安全第一。”
这时,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年轻男人,大概是太过紧张,端着一个放着酒杯的托盘走过来时,手抖得厉害,托盘上的酒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酒液也洒了出来,溅湿了桌上那人的袖口。
满室寂静。
老人缓缓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刚刚被弄湿的袖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一方白布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每根手指,语气平淡,像在谈论天气:“做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