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与严嵩对视一眼,同时出列,躬身领旨。
一场眼看就要掀起惊涛骇浪的功劳之争,就此被嘉靖帝风轻云淡地化解于无形。
下朝之后,严世蕃随着父亲严嵩的轿子,一同返回了严府。
书房内,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
“父亲,今日在朝堂之上,您为何不趁机彻底压下陆明渊那小子的风头?”
严世蕃有些不解地问道,“陛下明显还是偏袒着他。”
严嵩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浑浊的老眼闪烁着精光。
“世蕃啊,你看事情,还是只看表面。”
“陛下心中有杆秤,他用陆明渊,是要用他来搅动东南那潭死水。”
“他用胡宗宪,是要稳住东南的局面。”
“这两人,对他来说,都不可或缺。”
“我们若是强行打压陆明渊,只会惹得陛下不快。倒不如顺水推舟,卖陛下一个人情。”
严世蕃恍然大悟:“父亲高明!”
他眼珠一转,阴恻恻地笑道:“不过,父亲,我倒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
“哦?”严嵩抬眼看他。
“镇海司初立,百废待兴,正是缺人的时候。”
严世蕃压低了声音。
“陆明渊那小子再厉害,终究只是个光杆司令。”
“我们可以让胡宗宪上折子,就说镇海司人才匮乏,恳请朝廷选派干员,予以襄助。”
“吏部是咱们的人,到时候,往镇海司里塞几个自己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如此一来,那镇海司的左右辅政,四大清吏司的要职,我们便能分一杯羹!”
“陆明渊就算再有天大的本事,被我们的人处处掣肘,他也休想把镇海司变成他自己的一言堂!”
严嵩听完,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嗯,这个法子不错。”他点了点头。
“世蕃,你长进了。此事就交由你去办,挑选几个精明能干,又绝对可靠的人,送到浙江去。”
“送去,给咱们的冠文伯,好好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