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许手一勾将人抱进怀里,手电已经关掉,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风声、虫鸣。
春日水汽打湿她们的发丝,也打湿她们的心。
纪述喉结滚动,在这个地方,突然想说些什么。
“两年前,寺庙,有一段时间,在修缮。”
“我独自,来过一次。”
“来参拜吗?”
纪述摇头,指探入珠串与手腕的缝隙,压在疤痕上,抚过。
南枝许注意到她的动作,心神一震,眼眶顿时红了。
纪述牵起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那个时候,她的妈妈闭上了眼,永远的。
她麻木的在几位阿姨的引导下操办葬礼,请掌台师,选坟,买地。
很多事,很多从未接触过的事。
她却在这种时候,再一次说不出话了。
只麻木地听从,浑浑噩噩,感受不到现实。
像在经历一场世界崩塌的噩梦。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哭,挤不出一滴泪。
所有的负面情绪反扑上来,如泥沼将她一点点掩埋。
头七过后的第二天,她带上刀独自来到寺庙。
寺庙在修缮,没有诵经的僧人也没有来参拜的信徒。
她从后门进入寺庙,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大殿,巨大的金佛矗立在眼前。
那双略垂的金目带着慈悲,注视世间。
她很平静的走到蒲团上盘腿坐下,仰头望着金佛。
她有些不敬的想:佛祖也并不能救谁。
如她的妈妈,如人间挣扎后依旧抱憾而逝的世人。
她恨,她迁怒,她无法释怀。
她望着佛的双目,拿起刀。
血淌下染红膝头,打湿座下蒲团。
矗立的金佛那对佛目,安静注视着她,仿若悲怜。
她平静闭上眼,感到一阵飘飘然的轻松。
——她要去见妈妈了。
然而世间事总有一些说不分明的巧合。
那日是开寺前一天,庙里僧人都在后面的僧房休息,上午已经检查过大殿,今日是不打算再去的。
但巧合的是,有位僧人的水杯在检查大殿时落在了那里。
年轻的僧人就这样凑巧的再次前往大殿,看到了蒲团上躺在血泊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