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就戳到了。
他却是松不出气。
她衣衫尽湿,薄如蝉翼,隔在两人肌肤之间,他几乎察觉到手中掐嫩的柔滑。
云倾难以置信盯着他,见他动了动喉结。
“王爷!”
她扒住桶沿翻身而起,带着一片惊起的水声跳出桶外,一路滴答着逃到墙角,浸透的薄背紧贴上墙,双手环胸,惊颤又气愤的目光朝他射来。
这神情,与他午后在马车上醒来,她那莫名其妙的愤懑如出一辙。
燥热瞬间被浇灭,臂弯空落落的,萧翎无奈叹口气,侧身哗啦啦趴到桶边:“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她今日一下车就在与他置气,他早瞧出来了。
却见她面色复杂,也不答话,只是抖得愈发厉害,低头蹭着墙蹲下身去,瘦小的一坨好不可怜。
捏着桶沿的指尖收紧。
萧翎缓蹙起眉:“你怕我?”
云倾依旧没有立刻答他,她此刻从外裙到里衣,已全然湿透,乍一下从热水里出来,周身都被凉意侵袭。
回想起马车上,他在睡梦中侵犯自己,方才又无耻地将自己扯进水里。
凉意随之渗到心头。
萧翎不再作声,只静等着,总算见她肯抬起头,几缕湿发粘在脸侧,眸光闪烁却坚韧,微微颤栗着道:“不是王爷自己说,在这建康城里,没有谁是彻头彻尾的好人……”
“包括王爷吗?”
那日从沁香楼出来,她明眸清湛如水,还满是对他的信任与笃定,与今时这副提防畏缩的样子判若两人。
萧翎望着她出神。
迷离的桃花眸一丝一丝变得清明,无论是酒醉还是人醉,全都醒了。
是了,是他亲口说的,将欲要靠近之人亲手推开,已是他这些年做惯的事。
却为何此时会生出不甘。
旁人眼中备受尊荣、天之骄子的九皇子殿下,他从非世人所见那般逍遥自在。
自幼丧母,无外戚照拂,身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他是如何在深宫之中活下来的。
朝野险恶,他无心争储,走得也同样是一条不归之路。
不曾情动,亦怕辜负。
在遇到她之前。
萧翎用力撑着桶边,拖着湿濡的身子站了起来,面泛嘲苦:“是,是我说的。”
水流顺着他如刻的面庞滴下,他眸色复又阴沉晦暗,语声中是不遗余力的贪婪与奢念。
“你怕我,我便偏要把你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