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生甚至下意识往椅背里缩了缩,眼神飘忽地避开那张平静到近乎疯狂的漂亮小脸。
一这他妈什么狠人?这和將钉子一掌拍入指甲缝有什么区別?
沉默足足持续了十几秒,空气变得又热又粘,连风扇的转动都像被卡住,嘎吱嘎吱地慢上了半拍。
直到清脆的下课铃响起,反应过来的化学老师才甩掉课件,一步作两步衝到她面前。
“哎呀,你这娃儿咋就想不通嘛。。。。哪个要整自己哦?”
他痛心疾首,甚至都顾不上教育部规定,讲起了方言,说罢就要带她去医务室:“那个啥子,把2班那个小伙儿喊过来嘛,快点。”
几分钟后,实在犟不过地中海的e·e坐在医务室,感觉自己就像项羽,四面都是楚歌。
而刘邦的爪牙们腆著个笑脸,恨不得好吃好喝的招呼她,每个人的態度都好到令人髮指。
“你呀,就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才会这么焦虑。”
风从白色窗户里吹了进来,將窗帘吹的呼呼作响,心理辅导老师温柔细腻的嗓音响起,低著头替她耐心包扎。
e·e没有说话,接过对方递给她的唯怡豆奶,表情却有一瞬失神。
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饮料,三块钱一瓶。
读小学的时候,马库斯每个星期给她的零钱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在了这上面,属於半夜睡醒了都得喝两口的那种。虽然那些只馋碳酸饮料的男生总会嘲笑她是小奶娃,但这完全不影响自己打服他们,给他们灌到吐泡泡。
说起来,那也是一段相当不错的时光。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歷史的阴影中,隱藏著食人饮血的怪物,而马库斯也从未展现过降龙伏虎的一面。
俩人各过各的,他每天打麻將,自己窝在家里看动画片,无聊了就去路边摊啃兔头,一起围观老太太吵架。
六年的岁月就在这种平淡的市井烟火中悠悠度过,短促又漫长,仿佛远离风雨人世,万里无忧。
儘管按照中国人的说法,吃喝那是和嫖赌並列的败家子行为。
但人生不过也就三万天,只要每天能有2000大卡的热量进帐和一个温暖的小家,她其实也就知足了。
“你在想什么?”心理辅导老师笑笑,看了e·e一眼。
“没什么,您继续。”回过神的e·e顿了顿,倒是不抗拒这npc给她补血,但也不想说太多话,清空杂念后,立刻开始思考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一切咒术都有弱点,如此真实的感触和环境,意味著这个结界必然存在著某种缺陷,就像环境建模越好的游戏,就越容易出现bug。
“其实小城市也挺好的,不是么?”
心理辅导老师用乾净纱布直接压在伤口上,突然说:“没必要逼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是指阿尔特利亚么?”英气的眉毛皱起,e·e按住藏在运动裤里的剪刀,手指微微揉搓。
“这是哪里?也是英国的城市么?”
她头也不抬的隨口回应,完成创口消毒后,用无菌纱布覆盖掌心和手背两端,繫上了漂亮的小结。
“为什么要特地提起英国?”警惕心大起的e·e反问,语气咄咄逼人,已经做好了击杀这个npc的准备。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几秒后,一个高个子男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下午好,陈老师,我来看看佳乐。”
他穿著乾净的同款夏季校服,额发碎碎密密,肌肉线条算不上虬结,但也相当紧致,显然平时很注重锻链。
但最出眾的,反而不是那张英俊的脸,而是一双仿佛紫罗兰般的眼瞳。
“你-
”
e·e这下是真惊到说不出话了,可看见对方悄悄贴在嘴唇的一根手指后,选择了安静。
“等你很久了,林同学。”年轻的心理老师抿嘴微笑,视线在俩人身上巡迴,然后作势离开“我还有点事,你们记得別忘记参加待会的百日誓师大会哦,另外95
“我会记得帮您锁好医务室的门。”
l绅士的侧身让出一条道,在阳光的映衬下就像青春中最美好的那一类少年。
“林同学?这名字有点意思。”见到地瓜的e·e,那根紧绷的心弦终於放鬆下来,肩膀不自觉地下沉,“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究竟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