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一声叱喝让整个太极殿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霍长今身上,一个“罪臣”竟然敢当众驳了长公主的“赐恩”。
要知道,这太极殿中,能坐着的除了上面的两位,可就只有已故的文丛,文太师了。
这何止是目中无人?若要论罪便是“犯上不敬”。
可萧祈的眼神却没有半分怒意,只有说不尽的心疼,这偌大的宫殿里,除了霍长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台下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是怎样用一身病骨残躯强撑着来这里的。
“霍长今!你一戴罪之身,见到陛下为何不跪?!”御史大夫万昌平先行打破沉默,怒斥道。
御史中丞赵明随即附议:“霍长今,你本就是潜逃罪犯竟还敢带剑入殿,当真是目中无人,心怀不轨!”
“就是!苟且偷生之徒有何脸面回来!”
“身为罪臣还如此放肆,真是恬不知耻!”
霍长今静静听着这些人的诋毁谩骂,仍然没有行礼。她甚至没有看那小皇帝一眼,目光直直地落在萧祈身上。
然后,在百官议论纷纷的嘈杂中,她猛地再次拔剑!
“铮!”
剑光如水,直指御座方向!
“罪臣?我何罪之有?!”
她目光凌厉如冰,语气更甚,举着剑,一步一步上了御阶。
“我最大的罪就是没能早点斩了萧征!”
她一步步靠近,眼里带着杀意,小皇帝吓得缩在龙椅上。萧祈立刻起身把他护在身后,直视着一丈之外的霍长今。
她能清晰的看到,眼前人嘴唇紧抿着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她在哭泣。
“护驾!护驾!!”
“霍长今!你放肆!”
“霍长今!你难道想要弑君吗?!”
殿内瞬间大乱,禁军刀剑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文官们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后退。顾惊风和陆镇阳等武将也立刻上前,剑锋对准霍长今,气氛剑拔弩张。
然而,霍长今对他们的声音置若罔闻,她只关注剑对面的人,那人竟然以为她真的会对孩子下手吗?这个念头让她心中一酸,苦的说不出话。
任这些文官骂的多难听,她举着剑的手都十分稳重,身姿挺拔如松,那气质仿佛还是昔日北辰大将军独有的威风。她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人也不敢多靠近一点。
“住手!”
一声清叱,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大殿。
是萧祈。
她喝止的,是那些蠢蠢欲动的禁军和武将。
霍长今看着她,看见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焦急和坚定,心中某个紧绷的弦,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
“殿下!不可!霍长今武功高强,若是——”
“本宫再说一遍!”萧祈一字一顿道,“住手!”
大殿上围着霍长今的人慢慢放下了武器,她看了一眼萧祈又看了一眼她被她护在身后的萧凌,突然心软了一瞬。
以后,她没有机会再护着长宁了。
她利落的收剑转身,手腕一转,凌厉的剑锋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随即调转方向,剑尖朝下。“哐嘡”一声刺耳声响,深深刺入殿内光洁的金砖地面,就立在御阶下的正中央,剑身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朔风”一立,又逼退了一行人。
霍长今背手而立,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百官和紧张的禁军,声音清晰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其他人,退下。”
“我要与——平、昭、政长公主,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