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而高效地将所有她能想到的、能给予的保护与便利,都事无巨细地打点妥当,如同最坚实的后盾。
两人各自忙碌,相聚的时间少得可怜。
往往已是深夜,沈清弦才带着一身寒露与疲惫踏入府门。
迎接她的,是静心苑内室那一盏在无边夜色中执着亮着的孤灯。
昏黄的灯光下,萧华棠常常是倚在榻边,手里或许还拿着一份未看完的密报,却已是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容颜带着明显的憔悴,却仍在等她归来。
没有太多的言语。
沈清弦脱下带着寒气的外氅,走过去。
萧华棠便会自然而然地靠向她。
一个带着寒意的拥抱,交织着无尽担忧、心疼与无需言明理解的温暖眼神,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片刻的相拥,已经是在这冰冷战争开动前,最珍贵的喘息与慰藉。
出发的前夜,沈清弦终于得以早早回府。
推开静心苑的门,带着暖意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萧华棠竟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沈清弦平日里喜爱的清淡小菜。
没有山珍海味,只有家常的温暖。
两人对坐于灯下,默默地用着晚膳。
气氛沉凝,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
每一次目光不经意的交汇,都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流淌。
膳毕,萧华棠起身,从一个精致的螺钿小匣中取出一个青色的锦囊。
锦囊用的是普通的素绸,却异常干净妥帖,上面用细细的金线,精巧地绣着一个小小的“棠”字。
“清弦……”
她将锦囊递过去,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声音轻柔:
“这里面,是我昨日去护国寺,在佛前跪拜许久为你求来的平安符……”
她顿了顿,脸颊悄然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如同雪地里的红梅,声音更低了几分,带着女儿家特有的羞赧与深情:
“还有……我一缕头发。贴身带着它,便如我……时刻陪在你身边,佑你平安。”
沈清弦双手接过那尚带着萧华棠掌心余温与淡淡馨香的锦囊。
小小的锦囊入手柔软,却仿佛重若千钧,承载着爱人沉甸甸的牵挂。
她珍而重之地点头,当即便解开内衫最贴身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将锦囊放入,稳稳地贴在心口的位置。
她低沉的嗓音承诺着:“好。我一定带着。它在,你便在。”
这一夜,卸下了白日的铠甲,两人相拥躺在温暖的床榻上。
没有过多的言语倾诉离愁别绪,只是紧紧地依偎着,汲取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和温度。
萧华棠蜷缩在沈清弦温热的怀抱里,像寻求庇护的幼兽,但睡得却极不安稳,长睫不时如同受惊般颤动,眉心也微微蹙着。
沈清弦则彻夜未眠,借着窗外透入的朦胧月光,目光近乎贪婪地、一遍遍地细细描摹着怀中人恬静却沾染了忧愁的睡颜。
从光洁的额头、纤细的眉梢、到挺翘的鼻尖、柔软的唇瓣……
她要将这温暖的轮廓、这独属于她的珍宝模样,深深地刻入自己的骨髓与灵魂深处,化作支撑她穿越西陲风沙与血火的最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