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李攸脚步未减,乌俫速度也不慢,两人匆匆向惨叫声最为密集的方向而去。
李攸面色阴沉:“前些日子御史大夫曾叫我过去一次。”
“慎安志那个老狐狸?”说完乌俫拍了下自己的嘴,偷偷看了一眼李攸,见李攸无反应,才继续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李攸脸色难看。
那日慎安志专门让李攸深更半夜去,是告诉他一个能覆灭整个大俞的事情。
他说,如今这尧都的众多官宦院子里,都出奇地有个特别美貌的姬妾。虽说早些年也有人搜罗美貌之人或送入宫中,或贿赂官员,可那些姬妾实在太过美貌,慎安志虽然于美人无意,可内心的不安还是让他派人去查了查这些没人的底细,结果干净的着实过分。
从籍贯到成长和遇到的事情,每一个都十分平稳和顺,若只有一两个只能说这户人家安分,可若每个都这样就不对了,尤其是其中一个出自出了名混乱的郡县,有如此美貌竟然没被任何人惦记骚扰过,要知道那些地方连为人妇多年的都有过被山贼掳走的记录。
那这些美妾都是从何而来?又如何入了官宦人家?
既然能入官宦人家,那宫里……
李攸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可怕的念头。
乌俫还在等李攸的下文,李攸却不出声了。
李攸继续向前,却发现乌俫没有再跟上来,回头疑惑地看向乌俫,却见乌俫面无表情地说:“有人在前面等你。”
李攸一愣,这个时候谁在甬道等他?
乌俫的眼眶里只剩下黑色,漆黑地不带一点光,乍一看有些神人,黑洞洞地看着空荡荡的前方。
今日的天额外冷,虽没有下雪,却也不见一点星光,阴沉沉地昭示着这并不是一个好日子。
李攸没再理会乌俫,而乌俫只是继续站在原地,在李攸转身进入另一处甬道时,漆黑的夜色将他彻底吞噬,下一刻,黑羽展翅。
甬道错综复杂,或许是因为当年差点亡国,皇帝想将这偌大的皇宫当做最后的城墙,所以在安稳的这些年里热衷于修缮宫墙,若非熟人,很容易走错。
就在李攸过了一道门时,突然被人拉住。
炙热的气息扑在身上,李攸下意识就要动手,却在闻到熟悉的气温时停了下来。
“……王爷?”李攸吃惊地看着齐怀赟。
之前宴会上闹哄哄一片的时候,李攸就没见齐怀赟了,因着先前见他脸色不好,只当他下去休息,不曾想竟然在此处。
“王爷如何在这里?”李攸四下看了看,这边并无混乱,可齐怀赟身边却不见一人,“您的侍卫呢?”
齐怀赟摇了摇头。
夜色虽黑,李攸依旧能看见齐怀赟脸色不对。
他下意识摸向齐怀赟的额头,随即一惊:“王爷您发烧了?凌琸他们呢?不然我叫其他侍卫现将您送回去,这里不安全,您……诶……”
李攸刚要向前却被齐怀赟推回到墙壁,后背的碰撞让李攸有片刻愣神,主要是没闹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齐怀赟比李攸稍微高一些,宽大的朝服也显得他强壮些,李攸本就偏瘦,这会儿有点砧板上鱼肉的意味。
李攸有些懵,齐怀赟却清醒的很,明明不舒服的是他,却要比李攸明白。
“李洄之,你听我说。”齐怀赟的呼吸是热的,两人靠的太近了,如今不用手触碰,李攸都能感觉到齐怀赟身体内的热度。
李攸对上齐怀赟的视线,齐怀赟的眼睛不如乌俫那样深色,也不想自己这样清浅,就好像他一贯没什么脾气又好说话那样,连眼睛颜色都不会显得刺头。
齐怀赟的眼睛并不像皇帝,大概是随了母亲,稍长的眼位像是挑人的钩子,所以李攸并不常看齐怀赟的眼睛,他总觉得那是个旋涡,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
李攸这会儿看着十分老实,齐怀赟叹了口气,放缓语气:“你知道你太子派你出去,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李攸眸色一沉,看向齐怀赟的眼神里多了探究。
既知道是太子所派,齐怀赟方才应是在殿内,他如何能赶在自己之前到了这条巷子,又如何拖着病弱的身躯,来问自己这些话?
李攸不言,齐怀赟摁住李攸的肩膀,好似没有看出李攸的打量,问:“你知道,这些妖物其实一开始,就出自李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