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陆府震动。
陆老夫人震怒:“这是要把我陆家孙女当人质扣在宫里不成?”
陆铭川表面劝慰,实则暗中施压宗族会议,欲提前议定溪儿婚事,以防“外力干预”。
然而圣旨既下,无人敢违。戴缨亲自送溪儿入宫,在宫门前握着她的手叮嘱:“记住我说过的话,无论谁对你好言相诱,若让你吃不明药物,或教你背离本心之事,一定要告诉我,明白吗?”
陆溪儿含泪点头:“表姐,你会来接我回家吗?”
“会。”戴缨抱紧她,“我答应你,一定会。”
归来途中,天降细雨。车帘半掀,戴缨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忽然觉得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我已经做了太多违背‘贞静’之事。”她喃喃道,“可若再不做,她们就会毁掉我想护的一切。”
归雁轻声道:“可您终究是孤身一人,面对的是整个陆家权力核心……”
“我不是一个人。”戴缨闭目,“我有证据,有民心,有皇帝的信任,还有……一个即将觉醒的对手。”
她睁开眼,语气坚定:“陆铭川太急了。他以为除掉谢家、压制我就万事大吉,却不知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某个女人,而是人心向背。”
半月后,陆溪儿安然返府,气色红润,精神清爽。御医奏报称其体内曾有微量异毒沉积,幸发现及时,已清除干净。
此报一出,满府哗然。
陆老夫人当众质问陆铭川:“是不是你勾结外医,意图戕害孙女?”
陆铭川矢口否认,怒斥御医诬陷。但舆论已起,加之戴缨此前多次预警,众人皆信她乃忠良护主之人。
更致命的是,数日后,监察房查出那名“暴毙”的表亲尸体曾被换过面容,真正死者乃一名流浪乞丐。而运送谢元朗物资的车队中,竟查获一本日记残页,记载了陆铭川承诺助谢家东山再起,条件是扶持其子为陆家旁支继承人的密约。
铁证如山。
皇帝震怒,下旨申斥陆铭川“结党营私,动摇宗室”,削其两年俸禄,禁足三月,不得参与家族重大决策。
陆府权力格局,自此剧变。
戴缨并未乘胜追击。她退回贞静居,依旧每日教书、上香、读书写字,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唯有归雁知道,那一夜,她独自坐在祠堂后院,点燃三炷香,对着虚空低语:
“母亲,我做到了。我没有跪着活,也没有疯魔成仇。我用你们教我的规矩,打败了你们制定的规则。”
风吹檐铃,似有回应。
春深时节,桃花盛开。戴缨收到一封信,来自岭南。
拆开一看,字迹潦草却清晰:
>“戴姑娘:
>吾自知罪孽深重,不该贪恋权势,陷你于不义。然我亦不甘沦为家族棋子,任人摆布婚姻命运。
>此番流放,反得清醒。
>我已将当年谢老爷与陆铭川密谋联姻、构陷于你的全部账册交予驿丞,托其转呈朝廷。另有你母遗物一件,随信附上,望珍重。
>??谢元朗绝笔”
信纸背面,赫然盖着“刑部备案”朱印。
而包裹之中,是一枚小小的金锁片,上面刻着四个小字:“戴氏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