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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5页）

“知道了，你今晚先让我过过瘾再说。”

“……哥……”

包赟半天没有说话，而是捧着胸口，很久很久才吐出一口气来：“被人叫哥的感觉，真是爽死了。”

林峰很是好笑地看着他：“至于嘛？你去剪头发的时候，洗头的小妹或者小弟不都这么叫你吗？”

包赟蹬她一眼：“这能一样嘛？你和他们有可比性吗？”

林峰撇了撇嘴：“有什么不一样，我又不是没干过。”

包赟有些不可置信，心道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妹妹究竟都经历过什么？脸上情不自禁就带出些怜惜的表情，林峰也有些觉察，赶紧道：“没干多久，后来觉得含金量太低，环境也杂，就再也没干了。”

包赟深吸一口气，把双手搭在林峰的双肩上，看着林峰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以前的事儿咱们都不说了，从现在起，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身后都有一个哥哥，我会一直罩着你的。”

林峰本来想“切”一声，心想我还需要别人罩着？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可是包赟的手还搭在自己肩上呢，林峰这才收敛了一下，算是被他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和严肃所感动，她磨磨唧唧地哼哼了两声，半天才道：“那我再重申一次，咱俩可说好了，平常你别逼我叫你哥哥。”

“那你叫我什么？我也先说好，以后我不会叫你师父了，你也别想叫我徒儿什么的。”

“夏刚和夏迪叫你什么？”

“叫我大名呗，还能叫什么啊？难不成叫我包先生？”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我想起来了，他们叫你包子来着。”

“靠，好的不学，学这个你到快得很。”

“哈哈，那我也叫你包子。”

“不准，你要叫我包子，我就叫你峰子。”

“随你便，只要你别忘了给我双倍工钱就行。”

“唉，你可比小时候差远了，我想起一点儿小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候你才这么短点儿。”

包赟用手估摸着，比划出一个短短的距离：“我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带你出去玩儿也乖乖的，我有面子极了。”

林峰把包赟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下来，怀疑地看着包赟：“你见过我吗？我不记得我来过北京啊？”

包赟也想了想：“你那会儿好像也就三岁左右，不记得也很正常啊，连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按照我爸告诉我的，你的确来过北京，就住在我们家里。再后来，你爸爸，嗯，你爸爸悄悄把你偷走了。”

林峰的脸色愈发严肃起来：“你爸还和你说什么了？”

4

林峰今晚接收到了太多超出自己掌控的讯息，所以她把面包车往唐门的后院随便一扔，就蹬蹬蹬快步上楼，在楼梯拐角处抓住路过的小金，杀气腾腾地问道：“唐建国呢？他人在哪儿？”

小金被吓了一跳，想想指了指楼上：“应该，应该还在他的办公室。”

林峰继续三步并上两步往上跑，连门都没敲就闯进了唐建国的办公室，在最后一刻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有像自己设想的那样发飙，而是扫视了一下现在已经空空如也的桌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字：“唐叔，您把醪糟送谁了？”

唐建国挂掉手里的电话，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故作平静地看着林峰：“峰儿，你见到临湖轩的吴老板了？”

林峰没好气地走过来，心道这里应外合都已经在自己面前不避讳了？她拉张板凳坐到唐建国的面前：“唐叔你说吧，你还瞒着我些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

唐建国愣了一下：“她？”想想又反应过来，这么多年过去，唐建国几乎很少听林峰说起“妈妈”这个词，即使偶尔提到，也是用“她”来代替。他看着林峰，字斟句酌道：“不是我要瞒你，你妈妈家里的事儿，你爸都从来不和你说，我怎么来多嘴说这些事情？”

疑问太多了，林峰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看着唐建国：“那三十万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诉吴老板，我爸早就去世了？”

唐建国紧蹙双眉，艰难道：“连长去世的事儿，你告诉他们了？”

唐建国叹了口气，定定地看了林峰一眼：“峰儿啊，这些话本不该我来说的。不过算了，你也大了，也明辨事理了，有些事儿你也不能一直蒙在鼓里。”

就像每个硬币都有正反两面，万事万物也都会有自己的阴阳，所以林峰听到了和包赟转述的内容颇有出入的另一个版本。

年轻的女画家吴虹冰，去川西采风时不慎迷途，还从山岩上坠落，全身多处骨折，幸得在山里巡逻的某部队救助，当时那位找到吴虹冰并且一直把她背到山下、送到医院的年轻军官，就是林峰的父亲林立海。

接下来的故事就自然演绎成了铁血柔情，吴虹冰一往情深，不顾家人的反对，也要留在四川。林立海也被吴虹冰的痴情打动，二人成婚。

当然故事不仅仅只是这些，按照唐老板的说法，这个版本的前面部分很浪漫，后面部分却很操蛋。好景不长，大概因为林立海迟迟未能转业，吴虹冰难耐寂寞，居然被一老外勾走，决定出国留学。走就走吧还悄悄地把只有三岁的林峰也带回北京，交给自己的姐姐抚养。

唐建国越说越气：“所以说最毒不过妇人心，连长他不是不想转业，打了好多次报告也没有批准，等他终于回家，却发现什么都没了，连你也被带走。”

接下来便是千里寻女的桥段，林立海追到北京来，又把林峰偷了回去。而且找自己从前的战友使了一些手段，离开了老家躲到另外一个城市里工作和生活，让吴家的人这么些年，无论如何也没有查出丝毫影踪。

唐建国讲述的版本，林峰也略有耳闻，所以她听起来并不觉得陌生，但是唐建国的话还没有完：“也就最近这一个月，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我的，知道我和连长的关系。这个吴老板在北京我们这个圈里还是颇有一些能量，我也不好意思得罪她。”

林峰斜着眼睛：“然后你就收了人家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