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修愁死了。
他隐晦道:“这孩子呢,有时候也不必太聪慧,听话懂事乖巧就成。”
比如阿斗。
张居正拍拍他脑袋:“行了,你还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吧。”
他背地里阴谋诡计都玩一箩筐了,他还在养孩子呢。
张敬修:“哎,不是说我呢。”
张居正:“我知道。”
天色昏暗,最后一丝霞光消散。
张敬修揉了揉眼睛,喊丫鬟进来掌灯。
静谧的黄昏,让人恍然间不知道是今夕何夕,微微晃动的高大杨树叶,恍然间也让人分不清时空。
近二十年了。
真快。
张居正把书桌上的折子都收好,这才坐着闭目养神。
*
隔日。
张居正上朝时,发现许多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吏部尚书:“张太岳,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礼部尚书:“张大学士!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工部尚书:“就是就是。”
……
张居正:?
他摩挲着玉笏,想起敬儿所言,这玉笏进可进言,退可抽人,实乃好物。
他现在就想抽人。
张居正板着脸:“说吧,到底是何事?好歹让我分辩一二。”
谭纶叹气,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蛐蛐:“高拱啊,他怎么可能找人来刺杀?你且收手吧……”
张居正坦然对视。
这简直……危言耸听。
“审问的事,自有冯内相和锦衣卫负责,我并不知其中细节。”张居正回。
六部:……不信。
此时,帝王仪仗出现,众人不再多说,而是俯身行礼。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就见有言官走出来,毫不留情地怒骂:“竖子可恶!夺了高阁老的位,还想要他的命!”
“?!”张居正瞳孔微震。
他以拳抵唇,遮不住喉间痒意,轻咳出声。
万历立马紧张询问:“老师,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听他喊老师,张居正眉眼微闪,没忘记天幕出现那日,上来就是‘弑师’的谶语。
“无妨,老毛病了。”张居正回。
言官——他刚才情绪饱满的骂人,现在有点接不上了。
他酝酿片刻,这才厉声道:“下官并非胡说!实在是鸠占鹊巢!让人心中生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