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冷月的话停了。餐桌上只剩下陆云夹菜的轻微声响。她看了一眼自己那个满脸“求知欲”,眼底却藏着一头不服输小野兽的堂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公。她太了解秦霜月了。这丫头从小就要强,骨子里的骄傲,能顶到天上去。这次来红星湾看到的一切,显然是彻底掀翻了她的认知。这是不服气来踢馆了。秦冷月太阳穴突突一跳,却没有阻止。有些墙不让她亲头撞上去一次,她是不会懂的。陆云正专心致志地试图从一盘红烧肉里,挑出一块肥瘦相间、品相最佳的。听到秦霜月的话,他甚至没分出一个眼神。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含混的“嗯?”。秦霜月举着纸的手,在半空中一僵。在她预设的场景里,陆云至少该放下筷子,表情凝重。而不是现在这样。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一块五花肉上。这是一种无声的,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刺骨的轻慢。“姐夫?”她强压着心头涌起的火,又喊了一声,语气重了三分。陆云终于成功用筷子驾驭住了那块心仪的红烧肉。他动作轻柔,像是完成了一项精密的外科手术,把它稳稳地放进了旁边秦冷月的碗里。做完这一切,他才掀了掀眼皮,视线在那张纸上扫过。一眼。停留时间,不超过一秒。他就重新低下头,去寻觅第二块完美的肉。看不懂吗?还是说他连这个问题的难度,都完全意识不到?就在她准备收回那张纸,结束这场闹剧时。陆云的声音懒洋洋地飘了过来。“哦,这个啊。”他一边夹菜,一边含糊地开口。“这个模型从根上就错了。”错了?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可是菲尔兹奖得主,当今数学界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提出的理论模型!整个学界都在这个框架下去摸索答案!到了陆云嘴里,竟然成了……这已经不是狂妄了,这是对整个基础科学的蔑视!“你……你说什么?”秦霜月的声音绷紧,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说它错了。”陆云终于又夹起一块满意的红烧肉,塞进自己嘴里,含混不清地咀嚼着。“一群书呆子钻牛角尖。”“他们把引力常数当成一个固定值来算,这本身就是个悖论。”“微观尺度下,能量的涨落会导致引力的瞬时变化这是常识。”他咽下嘴里的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用一种“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的眼神看着她。“你把模型里的引力常数,换成一个随能量密度变化的变参数。”“再引入一个时间曲率的扰动因子,去修正空间畸变。”“最后,别用那套过时的欧几里得几何了,换成黎曼几何,从更高维的视角去重构整个方程组。”“答案不就自己出来了?”他说的每一个字,秦霜月都能听懂。但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一串无法破译的,来自神域的密码。陆云看着她瞳孔剧震,整个人钉在原地的样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这跟你之前问我的,那个涡扇发动机的涡轮叶片,周围的气体湍流一个道理。”“都是在高能量环境下物质的不规则运动而已。”“一个在宏观,一个在微观,本质上没区别。”秦霜月的指尖开始发抖。她想从口袋里拿出纸和笔,把陆云刚才说的那些话记下来。可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连那些名词,都不知道该怎么拼写。陆云看着她手足无措,眼眶瞬间泛红的样子,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行了行了,别记了。”他从餐桌上,随手抽出一张干净的餐巾纸。又从秦冷月上衣口袋里,拔出那支她用来签文件的派克钢笔。笔尖在薄薄的餐巾纸上,安静地流淌。没有草稿。没有思索。那些颠覆了人类现有物理学框架的公式和模型,如同早已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本能。他三下五除二。就在那张小小的餐巾纸上,构建出了一套全新的,闪烁着光芒的数学模型。那线条,那符号,带着一种令人心跳停滞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完美与和谐。最后,他将那数以百计的,繁复的推演过程,浓缩成了一个无比简洁,却蕴藏着宇宙真理的最终公式。他把笔还给秦冷月,然后将那张写满了“天书”的餐巾纸,递到秦霜月面前。“拿去吧。”他的语气,就像在打发一个问路的孩童。“别跟你们导师说是我写的。”“你就把这个最终公式给他,跟他说是你自己熬了几个通宵,灵感爆发想出来的。”“不然,我怕他那点小心脏,受不了这个刺激。”秦霜月伸出双手。用一种捧起圣物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她感觉自己捧着的。不是一张薄薄的纸。而是一个文明的重量。是压垮了整个物理学旧时代大厦的,一整个宇宙。她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着陆云。那个男人已经转过身,又开始研究起了饭后水果。他拿起一个苹果,又拿起一个梨,正在纠结,到底该给儿子削哪个。仿佛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那张足以换来十个诺贝尔奖的餐巾纸。对他而言,真的就和晚饭后该吃什么水果一样。微不足道。秦霜月,这位京城大学的顶尖学霸。第一次。对“天才”这个词的定义,产生了深深的发自灵魂的动摇。:()退婚后签到,美女厂长堵门求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