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韩因道。
他有意无意,又把许银翘拢紧了些。
但为了谎言不被戳穿,许银翘还是停下了动作。她分出一只手拢住了韩因的胳膊,从外头看去,倒像两个人紧紧相拥似的。
许银翘竖起耳朵倾听。
外头静悄悄的,并无一点脚步声。
她刚要说话,韩因又给许银翘比了个“嘘”的手势。
许银翘紧咬住下嘴唇。和一个男人贴得如此之近,让她有些不舒服。就算是帮了她很多忙的韩因,也不成。
许银翘的身子绷得紧紧的,试图找到裴彧折返的证据。
可是没有。
寂静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让许银翘疑惑,莫非韩因在欺骗她?
裴彧根本不会回来,不是么?
许银翘的身子又不安分地动了起来,这一次,她的动作不像方才那么轻柔,韩因的手臂上,被她掐出了十个月牙型的小印子。
可是韩因还是固执地不松开。
正当许银翘准备喝止的时候,身后却传来刺耳的“滋啦”一声。
是屏风!
许银翘回头看去,分隔帐篷内外的屏风,跌倒在地上,屏风之上,出现老大一个豁口,仿佛被狮子吞了一般,黑洞洞的。
地面上烟尘溅起,烟尘背后,站着裴彧。
许银翘的嘴巴张成了圆形。
裴彧漂亮的凤眸,此时沾染了赤红,眸中仿佛蕴含着无限风暴,死死盯住抱在一起的二人。他拳头捏紧,指节之上,几根木刺龇进皮肤。裴彧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完全没有在意手上的伤口。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完全没有听到声音。
许银翘下意识松开手,韩因也放开了笼罩许银翘的臂膀。
这一幕落到裴彧眼里,是如此刺眼。裴彧活像投入湖中的一颗臭石子,惊扰一对偷情的野鸳鸯被惊扰。裴彧的胸膛不住起伏,心中仿佛又无限风暴汇聚。
她怎么敢!
一种莫名的占有欲攫取了裴彧。他大步向前,毫不犹豫将那木屏风踩了个塌陷。
许银翘以为裴彧要上来对她动作,小心地往韩因身后躲了躲。
谁知,这动作落在裴彧眼里,更佐证了他方才的判断。
裴彧的步子很大,三两步就走到近前。许银翘怕他直接撞到韩因身上,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韩因却并不怕裴彧。
相反地,韩因不紧不慢地哂笑一声:“夜闯夫妻帐,知道的,说你是来诊疗的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不惯鸳鸯双宿双飞呢。”
许银翘一听到“鸳鸯”“双宿双飞”的形容,刷一下面红耳赤。韩因看起来是个正经人,什么时候能面不改色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许银翘赶忙踮起脚尖,想要捂住韩因乱说的嘴。慌乱间,她的身子几乎整个贴到韩因身上。
但这番行为却让裴彧更加愤怒。
仿佛有一根尖针,在裴彧心里乱捣。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分开他们,分开他们!
眼前的这幅画面,本不应该发生。
裴彧的拳头紧攥,指甲嵌入皮肉里,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
说时迟,那时快,裴彧一拳打到了韩因鼻梁上。
许银翘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面前有一阵清风刮过,下一秒,韩因就捂住鼻子,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跌坐到床上。
“你干什么!”许银翘立刻尖叫起来。
她像一只老母鸡,张开双臂,挡到二人中间。许银翘身躯单薄,站在两个小山似的男人中间,分外无助。
此番举动,无异于蚍蜉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