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话语犹在眼前,“他今日巡防归来后必会心神恍惚,你只需在那时恰好出现,他必难自持,届时我们会带人恰好撞破,坐实你与他有私。众目睽睽之下,为保全声誉,他纵有百口莫辩,也只得将你留下。记住,你妹妹的性命,系于你今夜能否留在帐中。”
她根本没有选择,不过,这也给了她一步登天的机会。
夜露打湿了她的绣花鞋,浅青色的裙摆沾上了泥渍。
但此刻她顾不得这些了,因为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楚昱珩巡夜回来了。
“呼——”她深呼一口气,将衣领又往下拉了拉,露出纤细的锁骨和散发着淡淡的甜香的香囊。
这香囊亦是那人塞给她的。
发间的银簪被刻意插得松散,几缕青丝垂落在颈侧。
脚步声停在了帐前。
“谁?”他的声音比夜风还凉。
赵宁咬了咬唇,突然从阴影中跌跌撞撞地冲出来。
“将军恕罪!”她惊慌失措中绊了一跤,整个人向前扑去。
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疼的眉头紧皱,却也硬生生止住了她扑倒的势头。
那食盒却脱手飞出,砸在地上。
里面的醒酒汤连汤带碗滚落出来,浓郁的汤汁泼洒一地,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微酸的味道。
那只碗还挺结实,滴溜溜转了几圈,停在楚昱珩的军靴边。
“奴婢……奴婢来送醒酒汤……”她声音发颤,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听说将军今日有宴,奴婢便自作主张煮了些醒酒汤……”
她侧着脸,让摇曳的火光清晰地勾勒出她鼻梁至下颌的线条。
因为她知道,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与那位五殿下,至少有七分神似。
楚昱珩攥着她手臂的力道松了一瞬。
他的目光掠过她刻意展示的侧影,眸色深沉。
这短暂的停顿,也让赵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位将军是真的好看。
预想中的场面并未发生,楚昱珩干脆地松开了手,懒得与她废话,“滚。”
今夜人手不足,赤璋被他派出去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她钻了空。
赵宁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能走!妹妹的命还悬在那些人手里!
她脑中一片混乱,难道那位大人是在唬她?这位将军明明清醒得很,哪有半分恍惚?
电光火石间,她咬咬牙,心一横,就在楚昱珩转身欲走的刹那,她低呼一声,脚下又是一滑,整个人再次向前倒去。
宽大的袖口恰好勾住了楚昱珩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丝绦,借着这股力道,她整个人几乎要贴在他的胸前。
而她的另一只手,更是柔柔地抚向了他微敞领口下的胸膛。
这回楚昱珩的反应更快。
在她的指尖即将要触碰到他皮肤的霎那,他猛地向后撤了一步,冷意更甚,“用着他的脸做这等下作事,你倒不觉得辱没了他?”
这话像一记耳光,抽得赵宁脸上血色尽失。
她稳住自己,欲要说点什么,却惊讶地发现将军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是那人说过的情况!原来他一直在忍耐。
与此同时,那勾住玉佩的丝绦应声而断,一声轻响后,那枚质地上乘的玉佩掉落在地,滚入尘土,竹节惹上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