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回头再看一眼那个被他们遗忘在身后的————大酋长。
只留下萨尔和萨鲁法尔,站在原地。
晚风,吹过荒野,捲起漫天的尘土,像一曲悲凉的輓歌。
“叛徒!”
萨鲁法尔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他猛地转身,那柄饱经战火的巨斧,已经握在手中,斧刃上,因为愤怒,而泛起一层暗红色的光。
“我要把他的脑袋,掛在奥格瑞玛的城门上!”
“住手。”
萨尔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
他拦住了暴怒的老兽人。
“大酋长!你听到了吗?!他在羞辱你!他在背叛整个部落!”萨鲁法尔的眼中,燃烧著熊熊的火焰。
“不。”萨尔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看著尤利塞斯和他的族人,消失在远处那片温暖的灯火中,那背影,决绝,而又坚定。
“他说得对。”
萨鲁法尔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著萨尔,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由他看著长大的年轻人。
“一个,不能让族人填饱肚子的酋长,什么也不是。”萨尔重复著那句,如同烙铁般,烫在他心上的话。
他的声音,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沉重的无力感。
“我们走吧,萨鲁法尔。”萨尔转过身,重新將兜帽拉了下来,遮住了他那张无比苍白的脸。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程的路,漫长,而又沉默。
吉克,这个嗅觉敏锐的地精,早已察觉到气氛不对。他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只是在前面带路,连多收一个铜板的念头,都不敢再有。
当他们再次穿过那片由人类和兽人,共同开拓出来的农田时。
萨尔看到,在田埂上,一排简易的帐篷旁边,一个兽人母亲,正用一个陶碗,给她的孩子餵著一种散发著奶香味的、白色的糊状物。
那个兽人幼崽,吃得满嘴都是,脸上洋溢著幸福的、满足的笑容。
那是用迪菲亚一號”小麦,磨成粉后,混合了牛奶和,熬製成的、专门供给幼童的“营养餐”。
萨尔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想起了杜隆塔尔。想起了那些,同样年纪的兽人孩子,他们只能在沙地里,挖掘那些乾瘪的、带著苦涩味道的草根。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
他们没有走那条“国王大道三號公路”。
萨鲁法尔,固执地选择了一条更加荒凉的、远离那片“文明”的小路。他寧愿在泥泞和荆棘中穿行,也不愿再看到任何一个,属於迪菲亚的齿轮徽记。
就在他们即將进入暮色森林的边缘时,一阵“轰隆隆”的、如同雷鸣般的巨响,从侧面的山谷中传来。
紧接著,大地,开始轻微地颤抖。
萨鲁法尔立刻將萨尔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头体型堪比攻城坦克的、獠牙如同钢铁般锋利的巨型野猪,正哀嚎著,从山谷里疯狂地冲了出来!
它的身上,插著几根还在冒著青烟的、古怪的金属长矛。
而在它的身后,一支由不同种族组成的、奇怪的队伍,正在紧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