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韩亦行低头对花漫天说了句话,随后她便侧身进了屋里。
他们二人何时这么熟络了?
也对,花漫天本就是韩亦行出面救下的,他们走得近些也是应该的。
孟阿沅记不清她是何时下的楼,等到她回过神时,发觉自己已经站到了一楼。她呼了口气,心里有些窝火,那韩亦行也不知道让听风听雷在外面守着,万一被金万山还是谁撞见了怎么办!不知道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么?
欸?不对,怎么。。。。。。怎么又回到这上面去了?等她再次回过神时,发觉已经站在了布粥摊子前,她有些懊恼地跺了两下脚。
那边,金万山也发觉花漫天不见了,问过小厮后便也要上楼寻她。
见他要上楼,孟阿沅立即追了上去,“金老板!”她追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您这是要去哪?”
金万山指了指楼上,“去找漫天,家仆说她去换衣裳。”
孟阿沅眉头紧蹙,正琢磨着如何措辞留住他,正巧此时卢惇言带着几名伙计抬着吃食快步走来,她眸光一亮,指着那边道:“哎哟,您瞧,卢大人又运来一批,金老板,咱们快回去帮忙吧,那边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她拉着金万山就要往回走,“花姐姐不过是换件衣裳,有什么可急着寻的?估计在楼上挑花了眼,不知换哪件呢。”
金万山望向门口,果然见众人正七手八脚往下卸,只得作罢,被孟阿沅拉回去帮忙。
不多时,花漫天从楼上款步走下,身上穿的依旧是来时那身衣裙,只是袖口处有些未干水迹。
待她走到跟前,孟阿沅问道:“花姐姐,你怎么没换衣裳?”
花漫天浅笑道:“方才在楼上翻找了一番,竟没找到合身的,便用清水简单擦了一遍污渍,等衣裳稍干些才下来,让你们久等了吧?”
“没有没有。”孟阿沅低下头抿起嘴,心道:花姐姐果然骗了我,不过无所谓,他们关系好是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韩亦行是假玩,等燕州假兵器案了结,我再攒些钱,就换个地方开铺子。到那时,管他韩亦行韩二行的,都跟老娘没关系。至于花姐姐,那家伙如此看重她,想必定不会亏待她。嗯,生活依旧美好,未来充满希望,并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妹妹?”见孟阿沅走神,花漫天轻声喊道。
“啊?哦。”孟阿沅赶紧为排到跟前的百姓舀了碗粥。
可恶啊!怎么又走神了!她做事一向很专注,今日怎么回事,注意力怎么老是被分散?都怪那个韩亦行!日后定要找机会好好戏耍他一番!停停停。。。。。。停吧停吧,又分神了。
待到今日散场收拾摊子时,那边韩亦行才露面,他打着绵长的哈欠,脚步慵懒地走来,含糊道:“今日可还顺遂?收拾得如何了?”
孟阿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又训他:“挺好啊,自己偷摸跑楼上睡觉去了罢,就你这样的,如何能在百姓面前讨个好名声?你还怎么回京城?”
韩亦行摊开手,无所谓道:“回不去就不回嘛。”
闻言,在一旁埋头收拾的卢惇言将锅重重一放,气汹汹跑来,冲着韩亦行说:“韩大人,您最好把面子功夫做足了,休要浪费下官的心血!”
说罢,他冷哼甩袖愤愤离去。
韩亦行望着他的背影高声喊道:“卢大人放心,明日晚辈定好好干!”
“妹妹,明日你也记得来啊。”他下意识转头,对着身旁说,可视线中出现的却是。。。。。。听风,他脸上笑意瞬间敛去,问:“孟姑娘呢?”
听风连忙抬手,指向右侧,韩亦行顺着望去,只见孟阿沅已走出五步远,她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头也不回道:“明日不来了哈!”
韩亦行高声道:“那后日呢?”
孟阿沅依旧头也不回道:“也不来了哈!”
狗韩亦行!姐姐还得回去拼事业呢!哪有闲工夫来你这。
望着孟阿沅有些绝情的背影,韩亦行张着无辜的双眼看向花漫天,花漫天一脸“我也不懂啊”的眼神。
之后的八天,韩亦行每日都露面,而孟阿沅真的一次也没来,不过她也没闲着,整日穿梭在都作院与自家铁铺之间搞科研。
残夜三更,都作院某个工坊仍亮着昏黄灯火,炭火在炉子里劈啪作响,孟阿沅眼下乌黑,身上沾满了碳灰,她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只便携式铁壶,铁壶的双层铁壁严丝合缝。
她深吸一口气,紧张地拧开壶盖,只见一股白雾骤然升腾,滚烫的水汽扑面而来,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双眼。
“三个时辰了。。。。。。”她喃喃道。